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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安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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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安异闻录】(9-10)(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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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09-01

    第九章:斗室生香

    苏夜白携画卷返回家中,与去时不同,他的步履匆匆,心中已有所牵系。

    等到回了旧宅入了书斋后,他便选定正对着书案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将那幅

    素衣吟月图悬挂妥当。

    画卷展开的瞬间,整个屋内,都流动起了清雅的光辉。

    那股独属于旧纸堆的沉寂之气,竟然被画中透出的几分清雅灵韵悄然冲淡了

    不少。

    他退后两步,望着画中人,轻声问道:「墨娘,此处如何?」

    画中传来墨娘带着一丝欣慰的轻柔声音:「这个地方,有书的香气作为陪伴,

    有君子作为邻居。对我来说,已经是百年来都未曾有过的幸事了。」

    一句话,便让这间简陋的屋室之中,生出了几分安宁温馨的氛围。

    然而话音未落,异变陡生!书斋内的烛火,竟猛地一跳,它的光焰,也由温

    暖的黄色,转变成了幽冷的青色。

    一股夹杂着烟火焦味的凛冽之气,凭空升腾而起。

    苏夜白回头看时,只见自家那位灶君,正巍然屹立于灶台之上。

    他那由油烟所凝结成的身形,竟比往日里凝实了数倍,脸上那两点火星般的

    眸子,正死死地钉在那幅画卷之上,其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苏夜白!你是不是疯了?所谓灶台,乃是一家之中『阳』火的所在,司掌

    鼎鼐,调和五味。它所主管的,是生食、人气、暖寿的功业!一家之宅,向来由

    灶火定鼎乾坤,维系冷暖。现在你竟敢带回一个积年女鬼,她一身阴寒之气,鸠

    占鹊巢,难道是想让我这炉火,永世不得安宁吗?」

    苏夜白见灶君怒火中烧,并且已是将矛头直指墨娘,他连忙上前一步……用

    身体挡在了画卷的前面,并对着灶君深深地作了一个揖,说道:「神君息怒,此

    事是在下思虑不周,与墨娘无关。她……」

    他话音还未落下,画卷之中便传来了墨娘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苏先生,

    你不必为我分说。」

    那声音随即转向了盛怒的灶君,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我乃诗书之魂,所

    凭者『文心』,所养者『静气』,与你那油腻的烟火之气,本就泾渭分明,道不

    同不相为谋。」

    灶君大怒:「好个牙尖嘴利的女鬼!巧言令色,只不过是想逞一时口舌之快

    罢了!如果没有我这烟火气,你们这些所谓的文人骚客,难道是靠餐风饮露来过

    活的不成?在这家中,究竟是你那虚无缥缈不接地气的『静气』重要,还是我这

    实实在在滋养性命的『烟火气』重要,今日,便要让你我分个高下!」

    尊严让他不容许在这象征着「家」的根本问题上,有半分退让。

    他怒哼一声,将矛头从辩论转向了他最为自豪的领域。

    灶君不再看苏夜白,而是用那由烟火凝成的手指,直指墙上的图画,用如同

    洪钟一般的声音宣布道:「多说无益!我与你,便在这『食』字上,见一个真章!」

    「就让这小子来做评判,」

    他斜睨了一眼苏夜白,「你若输了,便自寻他处,再不许踏入此宅半步!」

    画中的墨娘,声音依旧清冷,却透露出了几分傲然之意:「倘若是你输了呢?」

    灶君在听了这话之后,猛地一拍自己那由烟气凝成的胸脯,这个动作竟震得

    几点火星飞溅开来:「若输了,我便承认你这『书卷气』也是此处不可或缺的一

    部分!从此你我阴阳共处,再不相扰!」

    一场关乎「居住权」的奇异斗法,在这一刻,便算是正式立下了盟约。

    灶君战意高昂,他当即一晃身,便落在了苏夜白那宽大的书案之上,并将那

    处当成了斗法的「道场」。

    他用手捋了捋那并不存在的胡须,对着墙上的画卷用傲然的口气喝道:「女

    鬼,你且看好!今日便让你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一家之本』!」

    说罢,他冷哼一声,指向苏夜白那小小的厨房,言道:「便用这凡间的俗物,

    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神技』!」

    灶君身形一晃,已是从厨房中摄来一小块猪肉,几片菜叶,与一碗白米。

    只见他对着灶台大喝一声「起!」灶眼之中便凭空地燃起了一朵纯青颜色的

    火焰。

    他将凡间食材投入锅中,颠勺挥铲,动作看似寻常,却自成一股行云流水般

    的韵律。

    锅碗瓢盆的碰撞之间,竟听不出半分嘈杂,反而如同是玉石在相互敲击,发

    出了金声玉振般的声响。

    不过是顷刻之间,那寻常之物便已经被烹制成了一道热气腾腾、香气几乎能

    浸透人魂魄的「人间佳肴」——一道完美的「狮子头」;而那碗白米,亦在他施

    为之下,化作了一甑香气扑鼻晶莹剔透的白饭。

    佳肴既成,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书斋。

    苏夜白只是闻了一下,便觉的食指大动,腹中雷鸣。

    灶君看着苏夜白的反应,又瞥了一眼墙上那沉默的画卷,得意洋洋地开口挑

    衅道:「如何?你又拿什么来比,就凭那虚无缥缈的『书卷气』?」

    面对灶君那霸道绝伦的「人间烟火」,墨娘并未显露出怯意。

    画卷之中,反而传出了一声极轻的冷笑。

    在那笑声散去之后,画卷便又重新归于沉寂。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安静之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开始从画中响起。

    那声音,起初如同冰下泉流,幽咽难闻,继而渐渐清晰,若风拂松涛,最终

    化作了珠圆玉润的吟诵。

    这声音所吟诵的,正是那首关于「琼林宴」的古诗:「玉脍金齑非所盼,冰

    魄云腴始是真。樽前若许嚼明月,不负人间……」

    它的每一个字,并不仅仅是传入苏夜白的耳中,而是如寒鸦赴水,悄无声息

    地落入了桌上的那碗清水之中。

    只见水面之上,雾气氤氲,蒸腾若梦。

    那些落入水中的「诗句」,竟然在雾中凝结塑形,化作了一道冰雕玉琢的虚

    幻冷盘,通体散发着月光般的清辉。

    然当那碗中幻象凝成的瞬间,苏夜白分明看见,墙上画卷之中,墨娘的身影

    似乎也随之黯淡了一分。

    他心中一紧,正欲出言关心,那灶君却已等不及了。

    他挺起了本就滚圆的胸膛,脸上是再也按捺不住的得意之色。

    他对着苏夜白,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催促道:「苏小子,快来尝尝本神君

    的手艺!这可是凡人几辈子都吃不到的珍馐!」

    苏夜白闻言,只得暂且将对墨娘的忧虑按捺下去。

    他看向书案,只见其上一左一右正陈列着两样物事。

    在左边的,是灶君所烹制的「狮子头」,它的香气,能够温暖人的脏腑,可

    以说是养身之珍馐,饕餮之极味;在右边的,是墨娘所化成的虚幻冷盘,它的清

    辉,能够安静人的心神,可以说是养心之妙品,方外之清供。

    一实一虚,一阳一阴,这便是此番斗法的最终结果了。

    他先是走到狮子头前,并未动筷,只是深吸一口那凝而不散的香气,便闭上

    眼睛称赞道:「此香醇厚绵长,入鼻即暖,仿佛能解世间一切饥寒困顿。这真是

    神品啊。」

    这话灶君听得是心花怒放,捋着不存在的胡子,仿佛已胜券在握。

    随后,苏夜白又走到了那道虚幻的「冷盘」前。

    他同样没有动筷,而是凝视着那道由诗句构成的佳肴,用一种缓慢的语调,

    接上了墨娘方才吟诵的诗句,将那首关于「琼林宴」的古诗一字不差地背诵了下

    去。

    待他背诵完毕,那碗中的幻象便也随之缓缓散去,只留一碗清水,似乎比先

    前还要更加清冽。

    灶君看得莫名其妙,用急切的语气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吃?快

    快评判,究竟谁输谁赢!」

    苏夜白转过了身,先是对着灶君作了一揖,又对画卷作了一揖,最后缓缓说

    道:「神君的技艺,是将凡俗之物,转化为珍奇的菜肴,这可以说是滋养身体的

    根本;墨娘的韵味,则是将诗的意念,凝炼为心的境界,这可以说是滋养心绪的

    根源。」

    他顿了顿,接着才揭晓了最后的答案:「身体如果没有根基,那么心又如何

    能够依附呢?心如果没有归属,那么身体又如何能够安宁呢?身与心,本来就是

    一体的,又如何能够分出高下?」

    「只是,神君的佳肴,是用来果腹的。而苏某方才已就着她这道『天上珍馐』,

    多吃下了三碗您煮的饭。」

    「敢问神君。」

    他最后这样问道,「一个家,若是离了能下饭的菜,或是离了能就菜吃的饭,

    还算得上一个完整的家吗?」

    灶君闻言,当场愣住。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发现对方的这番话听起来是歪理,但在仔细思

    考之后,竟然是圆融自洽,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

    他那张被火光映得红光满面的脸憋了又憋,最终气得「哼」了一声。

    「歪理!尽是些读书人的歪理!」他悻悻然地一跺脚,终究还是认下了这个

    结果。

    身形一晃,便化作一缕夹杂着火星的青烟,钻回灶台里生闷气去了。

    书斋之内,重又归于了彻底的宁静。

    在这片安宁里,苏夜白恍惚间似乎捕捉到一声极轻快的笑,待要侧耳细听时,

    那轻柔的声音已然消散,只余下一室微暖的心绪。

    第十章:獬豸问冠

    苏夜白在书斋中连续作画数日,只觉得心神劳顿。

    这日偷闲,便信步至城中最是热闹的「忘忧茶楼」,想听一听近日声名鹊起

    的说书人「奇方居士」讲书,权作消遣。

    他寻了个僻静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清茶。

    只见那茶楼正中的高台之上,一位精神矍铄的说书先生,正醒木一拍,朗声

    言道:「列位看官,今日不讲前朝旧事,单表一桩就发生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格

    物书院里的新鲜奇闻!」

    「要说这格物书院,那可是咱们霖安府的文脉所在。可您知道,这书院里,

    最奇的是什么?非是那藏书万卷的阁楼,也非是那学富五车的鸿儒,而是它大门

    之旁,那尊自建院之初,便已立下的上古神兽——獬豸的石像!」

    「院志有载,此兽有灵,能辨是非,善断曲直!若书院之内,有天大的冤屈,

    它便会对天长啸;有颠倒的黑白,它便会怒目圆睁!其声如雷,其目如电,用以

    警示世人。这事儿奇就奇在,这尊神兽它已经足足沉默了百年之久!」

    「可就在前不久,这百年的沉寂,却被一个女子给打破了。」

    话说这书院之内,新近来了一位女学生。此人一入书院,便引得人人称羡。

    观其仪态,如闲云之孤高;闻其才情,似初绽之兰芳。

    然,列位看官,谁又能知晓,在这般美好的皮囊之下,其真实身份竟是一只

    修行有成的『人面鹄』?

    这妖物,有三桩特性:其一,天性慕强,最喜攀附权贵;其二,心怀妒恨,

    尤忌人间才子那份发自肺腑的从容与风骨;其三,吸食怜悯,能将他人的同情,

    化作自身的修为。

    更有甚者,能口吐一种附骨的『污墨』,专门用来玷污那些它所妒忌的清白

    之人。

    而在这书院之中,偏偏就有这么一位学子,姓孟。此人,无显赫之家世,唯

    有苦读之坚心;无玲珑之口舌,唯有孤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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