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谱(在落雪的尽头等你)】(187-199)(第6/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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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朋友……喔,包括这整间乐坊,全都要死。”
陆云樵怒极反笑,双拳握紧,“最后这个我倒是不反对!”
“呃……”白夜飞无话可说,正想回看仁光帝,后者笑眯眯凑了过来,开口就让白夜飞一身冷汗。
“除了他说的那些,还有你家的米店,也会立刻被抄掉,你老爸会因为多年逃税漏税,被抓去蹲大牢。”
“凭什么?”陆云樵怒声反呛,“我们一家素来奉公守法,从来不逃税漏税,这是诬陷栽赃,我不服!”
“不服吗?”仁光帝微微一笑,“你们陆家的老实米铺,每年交税,有没有找人帮忙报账呢?”
“当然有。”陆云樵道:“我们请了帐房先生,都是根据官府要求报的帐,绝没有隐瞒一分一毫。”
“我没怀疑你们逃税。”仁光帝笑道:“但你们有没有使用节税政策呢?”
“这……”陆云樵瞳孔一缩,想不通这里头有什么问题,“有,但那都是合乎朝廷条例的,是有法条参照的正常节税。法条都是衙门公告的,肯定不是我们找的人编造出来的。”
“我相信衙门公告过。”
仁光帝耸肩笑道:“但那些不过是地方条例,而朕是中央,地方条例不能抵触中央,现在朕不认了,所以那些……都是你们和地方腐败官员串通的贪赃枉法。这下你还有何话说?刁民!”
不敢相信耳里听到的东西,陆云樵直接呆住,眼中怒火熊熊,再不顾双方身份,怒喷道:“你是皇帝,金口玉言,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
“哈!”
仁光帝仰头大笑,“官字两个口,朕是百官之首,黑与白皆是朕一言而定,你说什么颠倒黑白?你都知天子金口玉言,那当然朕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说你是黑,你就白不了!”
陆云樵彻底呆住,嘴唇开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出口。
白夜飞无声拍了拍友人肩膀,看仁光帝叹道:“你还是太浅了。才这样就不行,话说不出,又怎么和整个世界玩?”
深深看了陆云樵一眼,仁光帝收起笑容,正色道:“真有不甘心,就加入进来,强大你自己,等到将来某一天,等你凌驾这一切,黑白都将由你来界定,你就能改变这世上一切的不公平与没道理,让这个世界,按你的心意、你的理想来运转。”
第一九四章.界定黑白
陆云樵表情呆滞,万万没想到,自己身上既然被寄讬了这样的期望。帝者一言,瞬间在心中化成一个龙游九天的霹雳,满腔热血上涌,本能应声,“好!”
白夜飞在旁无言摇头,看向仁光帝,问道:“讲实话,你对我们到底有什么期望,是打算让我们做什么啊?”
仁光帝眼中含笑,道:“你以为自己能为朕做什么?”
白夜飞愣住,想了想,耸肩道:“不然……替你唱首歌呗?”
“狗屁。”仁光帝不屑道:“你那歌甚至不是自己唱的,你的歌喉根本就不能听,少来朕这里倒垃圾。”
“这都被你发现了。”白夜飞摊手,“那究竟要做什么?”
仁光帝站起身,双手负在身后,看向夜空,悠悠道:“暂时没有。目前的你们太过弱小,根本屁也做不了。朕要做的所有事,你们哪怕稍微沾一下,都会粉身碎骨,所以……朕不是要你们现在就做事,而是要你们尽量去成长!”
“成长?”白夜飞露出讶色,陆云樵更是疑惑。
仁光帝回身,迎着两人困惑的目光点头,“对,用尽你们一切的力量,去吃公饷,去贪赃枉法,去杀人放火,去主持你们认为的正义,去做你们想做的一切,最终来到朕的面前,那时候的你们,才有资格问朕要你们做什么。”
这番话说完,陆云樵热血澎湃,觉得自己定要拼尽一切成长,做下一番功业,才不负这份期许;白夜飞神色复杂,沉默不语。
仁光帝一抖手,桌上突然多了两块巴掌大的金牌,在灯火下金光闪闪,耀眼夺目。
“匡当”脆响,白夜飞与陆云樵齐齐低头,目光都被金牌吸住,看清上头分别写着“密侦司捕风探员天字一号”与“密侦司捕风探员天字二号”的字样。
“这两块凭证拿去吧。”仁光帝道:“现在不值什么钱,但日后必定比什么一品官服更显赫,就看你们有没有命看到那一天了。”
陆云樵拿起一块金牌,看着上头的小字,心潮澎湃,百味杂陈,明白自己的命运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偏离了,接下来的人生,会是一段远超自己预想规划的旅程。
白夜飞拿起另一款,随手一抛又接住,掂量一下,皱眉道:“堂堂天子,别光顾着对底下人画大饼啊,总该来点实惠的东西。不说别的,说好的公饷呢?”
“东西早给你准备好了!今天送来给你的众多礼物里,有一只熏香盒,看起来只是普通货色,实际上特意准备的。”
仁光帝没好气道:“里头的香薰,你拿去转卖,够当接下来的活动经费了。除此之外,身为密探,每个月都有银钱和修练丹药可以领,如果立了功,还可以兑换功法,放心。朕还会差你们这点东西吗?”
“这听起来就不错了。”
白夜飞笑了一声,与陆云樵一起点头,感觉这未来的确很有保障,至少修练资源不用愁了。
仁光帝想了想,眉头皱起,“对了,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
“什么事?”白夜飞笑道:“交给我们,包君满意。”
“最好如此。”仁光帝挑挑眉,说了一组数字,让两人记住。
“这是啥玩意?”白夜飞听完记下,却感到莫名其妙,“这是什么特殊暗语吗?”
陆云樵也一脸困惑,跟着点头。
“这是给你们的第一件任务:想办法弄清楚这组数字的意思。”仁光帝道:“三日为限,如果三日内查不清楚,那你们的将来……也没什么可期待的了。”
白夜飞与陆云樵对望一眼,虽然都觉得这任务莫名其妙,毫无头绪,还是只能点头接下。
仁光帝拿起酒坛,又喝了一口,抬头看天,万里无云,明月高悬,清净的月光挥洒人间,宁静祥和,似在抹平郢都接连两场浩劫所带来的伤痕,让一切归于安宁。
“就这样吧!”仁光帝放下酒坛,摆了摆手,“朕期待你们能够一路成长,给朕一个惊喜,也给这天洲一个惊喜。”
白夜飞与陆云樵才刚点头,仁光帝就好像想起了什么,叮嘱道:“对了,不用费力气去找秘笈练了,给你们的那份炎炎功,够你们练一阵子了。就是得小心……自己练练就好,千万别外传啊!”
源自天子的皇家武功,当然是十成十的好货色,陆云樵想到这一点,甚是喜悦,无声点头,白夜飞跟着点了头,却心中一凉。
……有、有这种限制,怎么不一早就说,还以为你想要提携后辈,仁爱高尚,人人有份咧!现在东西都给出去了,肯定是要不回来的,难道要杀人灭口?
“你的流放,不能耽搁太久,三日之内,必须出发。”
白夜飞正自忐忑,仁光帝一眼瞥来,他背后一凉,强自镇定,没有露出破绽,俯身道:“是!”
再抬头,只是转眼之间,仁光帝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空荡荡的小院,还有桌上两坛残酒,证明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非是虚幻。
“三天……”
陆云樵目光仍看向仁光帝方才的位置,口里喃喃念着数字,不时挠头,显然感到烧脑,“不知道那串数字到底是什么啊?时间只有三天,很紧张啊……搭档,你有头绪吗?”
白夜飞坐回凳上,没理这个问题,似乎在思索什么,却好像跟眼前的问题无关,表情也很轻松。
陆云樵不由奇怪,问道:“搭档,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啊?三哥给的任务,关系重大,时间又紧,不是该尽快解决吗?”
“道理是这样没错。”白夜飞耸耸肩,“但我最近这段时间,很习惯被各种莫名其妙的人,扔莫名其妙的任务过来,已经没感觉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任务再难,说不定也会莫名其妙就完成了。”
举起手中的金牌,白夜飞看了看,又朝陆云樵手里那块看了一眼,感叹道:“急着做任务之前,还是先把准备工作做好。别的不说,三哥真是脑抽,我们是要去干卧底啊,这是最需要保密的工作,他却把身份凭证造得这么惹眼。将来只要在身上被搜出这块牌子,身份立刻就暴露了。”
“对、对啊!”
陆云樵顿时一惊,也将手里的金牌拿起来打量,在月光下闪着金光,方才还觉得格外珍重,现在却好像拿着一块烫手山芋,握不住也不敢扔,连声道:“是得藏好,不能让人发现!”
垂头打量全身,陆云樵想找个地方妥善隐藏,却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放哪里都不安全。
“别看了,想要安全,这玩意最好别带身上,横竖现在估计也没人要相认,放身上干啥?”白夜飞扫了友人一眼,叹道:“先解决其他问题。卧底是天下最危险的工作,按照基本套路,我们最好约定……”
“这个我知道!”
陆云樵点头打断,严肃道:“我们约好,如果有一天要是不幸暴露,宁死也不能出卖彼此,为了保住秘密,即使死在对方手里,也要完成使命。”
“慢……慢一点……”白夜飞瞠目结舌,连连摇头道:“我压根没这想法!说到底,卧底只是一份工作,不是人生使命。我是想和你说,真有什么关键时刻,咱们两个都别硬撑了,直接把所有能出卖的赶着卖了,活下去才是一切。”
“什么?”陆云樵直接愣住,本能摇头,“这样不对吧?太不忠不义了。”
“我呸!”白夜飞哂道:“你是中土人吧?这两天郢都的事你没点体会?朝廷一个月给你多少钱,你和他们讲忠诚?为了义气,你连祖宗都不要了?”
“这……”
陆云樵整个人僵住,手里的金牌坠下,落在桌上,发出匡当一声脆响。
垂着头,陆云樵心中估摸着“忠义”与“大义”,发现自己不同身份间的尴尬,原本以为正确的东西,似乎本身就互相冲突。
用尽力气去思索,观念陷入冲击,片刻之后,陆云樵不断晃着头,面色难看,一副脑袋都要冒烟的样子,想不通关键,还卡在错乱思绪里出不来了。
白夜飞笑着摇头,“对你来说,这个问题确实太过困难了。”
陆云樵抬起头,“不说大义,但我和你这样干,会不会对不起三哥?”
白夜飞笑道:“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可以选择杀身成仁啊。”
陆云樵再次语塞,陷入逻辑错误,面色转青,又一副要冒烟的表情。
白夜飞没有再开口,只是看着友人纠结的为难模样,暗自叹息。
……你不懂那个人对我们的期望啊!身份与职务,都是给人看的掩饰,他想在我们身上看到的,只是我们的成长!你如果把表面上的东西当成使命,为此牺牲,那才是辜负了他呢!
两人一阵沉默,过了片刻,白夜飞仔细看看手上的金牌,又看看陆云樵掉在桌上的,蓦地皱眉,意识到一件要紧事,急道:“别想有的没的了,趁还来得及,我们把这玩意换一下。”
“啊?”陆云樵回神,拿起金牌看了看,疑惑道:“有什么差别吗?”
“号码次序没有差别。”白夜飞正色道:“但我不想以后一辈子都被你说我二。”
陆云樵沉默无言,将金牌收入怀中,拒绝了交换。
第一九五章.我们不得不做
夜色渐深,漫天繁星灿烂,夜空宛如一张漆黑的幕布,闪烁的亿万星辰璀璨夺目,汇成银河。
稀薄的云雾宛如轻纱,将星辰笼罩其中,半遮半掩,别有一番意趣。
静王府中,不似其他豪门府邸,向来没有什么夜生活,火烛早熄,笼罩在月色之中,静谧安逸。
一间偏房的屋瓦上,孤影独酌,正是不知何时归来的仁光帝。
浅浅的月光下,影子拖得老长,一直垂到屋下,微微晃动,格外孤寂,酒液顺着喉头滚落的微声,与树叶轻轻颤动的摇曳相合,让环境显得更加寂寥,切合饮者向来的心境。
蓦地,“啪”的一声,打断了寂静。
瓦片颤动,悄然来到的颜龙沧澜,快手快脚攀爬上来,也拎了一坛酒,直接坐到兄长的身边。
拍开酒封,看了仁光帝一眼,颜龙沧澜眉头蹙起,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你会给这件衣服多点尊重,换了这一身之后,就不会再跑来屋顶上喝酒了。”
仁光帝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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