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谱(在落雪的尽头等你)】(146-158)(第5/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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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跳的舞。”
洁芝微微起身,朝外瞥了一眼,立刻莫名脸红,说不出话。
白夜飞笑着点了点头,“很明显的效果,就是这个意思。”
“这跟那个叫苏妲己的女人有什么关系吗?”洁芝困惑道:“而且,这好像不是阿白你曲子的原意了?”
白夜飞摆摆手,“无妨。不同人唱曲有不同的味道,我也没想过这一曲繁华唱遍能给唱成这样,但只要大家喜欢,就是琥珀的成功。”
洁芝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白夜飞不再说话,继续闭目倾听,不时点头,暗赞这一首的效果,不光只是琥珀的艳舞和腻音,还有董珍珠一份功劳。
这位团长说是忙于团务,疏于技艺,平日不显山露水,不想弹琴原来也有一手,丝毫没扔下昔日的基本功,琴音恰到好处地配合琥珀的演唱,巧妙地调了几个音,让琥珀唱得更为婉转,荡气回肠。
若论琴艺,董珍珠不如翡翠,能弹出这样的效果,除了本身造诣,还要和琥珀有默契,才能刚好弥补缺陷。
这两位……不愧是打女团草创就合作至今的老搭档,就算换翡翠上来,也未必能做得更好,只是……
相较于白夜飞的冷静,观众席上的反响着实热烈,虽然不如当日洁芝登台的全场入神,却也一个个看得眉飞色舞,不少人用力点头,心中都有相同的感受:这歌真是好,不愧是白小先生成名作。
而除此之外,听众中的男性,还另有一个共识:这名妩媚歌者舞得更好,后头一定要请回自家表演,说不定还能……
坐在观众席最前列的颜龙沧澜,虽然年少,却从容看着台上舞者的性感艳姿,没有分毫窘迫,也不见半点急色,单纯欣赏着舞姿和歌曲,体会跟那日洁芝版本不同的另一种演绎。
跟着歌声,颜龙沧澜轻轻打着拍子,似乎非常满意,但听到一半,他微微摇头,似乎感查到了些许不足。
右侧的包厢里,素来被认为好色的宋清廉,看着台上的动人歌舞,几度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坐在软椅上的老道人微微一笑,叹道:“不失一种风格,但终究……欠了些火候。”
“……可惜了。”
身在包厢中,凤婕双手托胸,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摇头道:“琥珀的底子不错,声色迷人的祭舞也很到位,确实有几分功底,但她对北地巫庙的教义,理解得有偏差,表现出来的不是太到位。”
旁边的八宝姬,看着台上琥珀的艳姿,都在思索换了自己上台会如何,听了凤婕的话,都在好奇是哪里不足?
“北地巫庙群,蓄有大量的巫女,她们的献祭灵舞,或称天魔舞,以色娱神,极尽绮艳之能事,素为北地一绝。”
凤婕正色道:“但相关宗派的基本教义,无不视红颜如枯骨,修行者应该看破世间虚妄,回归真如,领悟芳华弹指老的真意,所以巫女祭衣才刻意裸露,展现性感。”
听了这番解释,八宝诸女似懂非懂,有几人若有所悟,但更多的还是觉得这行为纯属脱了裤子放屁,又贪看美色,又找正经理由掩饰,虚伪且无聊。
凤婕道:“琥珀出身北地神庙,十几年功底是有的,舞台上展示性感艳色,确实动人,但她是中途叛逃,对色艺的理解过于肤浅,未能勘破肉身,进入媚心层次,更枉论最后的无色和真如两重境界,确实……可惜了。”
“是这样吗?”绮萝忍不住问道:“之前小姐打算挖角她,是真心还是说说?”
“她的潜力不错,好好栽培,应该能有更高的发展。”凤婕失笑道:“但她后来消息全无,以她的个性,或许……是瞻前顾后,猜疑过多,最后自误了吧?”空山寂寂,四面荒凉,无有人烟,不见树木,只有丛生的杂草,簇拥着几座残破的屋舍,又有一峰突起,其上怪石嶙峋,无有草木,宛如插入天穹的利刃。
天上云雾重重,遮蔽高悬的月亮,山间漆黑无光,一片寂静。
夜风吹过,呼呼作响,只有杂草低伏,却无树叶摇曳,更没有山间常有的鸟叫虫鸣,反而显得格外死寂与荒凉。
背靠山壁,居高往下俯视,大半郢都都在视野之中。
夜色之中,大多地方看不分明,只见黑暗之中间歇闪亮的灯火,唯有宏伟的黄金大剧院,是夜景中最灿烂的一颗明珠。
巍峨的剧院建筑,金璧辉煌,在黑夜之中,更显灿烂,其上不断喷吐着七彩虹光,照亮方圆数里,绚烂瑰丽如极光,繁复璀璨更胜烟花,吸人眼睛。
七彩虹光照亮夜空,也映上了山壁,照亮了石壁上横插着的一柄刀。
这是一柄不知历经过多少风霜的刀,刀身上有着数道鲜血干涸的锈痕,状似猛虎斑纹,半截插入山壁,似是已被人遗弃。
山风呼啸吹过,暗红色的虎纹,满是怨气,在风中回荡着近似惨叫的声音。
风声中,一只壮硕的手臂从旁伸来,握住了刀柄。
瞬息之间,锈刀好像活了过来一样,虎纹上光芒流动,鲜红夺目,大片火焰从刀中涌出,先是围着刀身涌动,如歌如赞,跟着触及地面,迅速蔓延开来。
一波波的烈焰,从刀中汹涌而出,宛如海潮浪涛,朝四面八方流泻,熊熊火光,驱散山间的黑暗,吞没一切……一曲繁华唱遍结束,董珍珠与琥珀倾身谢礼,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观众纷纷喝彩,现场气氛燃到极点。
“好!”
“唱得好啊!”
“这舞真是绝了,托王爷的福,开了眼界啊!”
与之前碧玉演唱时不同,台下达官贵人不止拍手鼓掌,还在交头接耳。
“白小先生的乐坊,是叫希望乐坊来着?现在驻在哪里?”
“要怎么联系?一次演出多少钱?”
上一曲的优异表现,证明声名不虚,引来的是欣赏,再加上第二场的催化,变成了真正的心动。
不少人目光仍盯着台上,看着正下台的琥珀,瞥向她丰满的身段,性感的装束,目光垂涎,内心一片火热,琢磨起要如何请希望女团到自家演出,尤其是请来这一位,只是这个乐团目前受静王爷眷顾,很多事不能硬来,需得待之以礼……
整个剧院的气氛躁动,颜龙沧澜正感慨这一曲未得精髓,不如那一日动人,被传到耳边的话语打断,看着这一幕,刹时无语,讶然失笑。
“明明不是真正上乘的作品,都没能触及神髓,将创作者的本意表现出来,群众的热捧却更胜当日……”
颜龙沧澜摇了摇头,叹道:“世上人是看热闹的多,看门道的少。”
坐在旁边的徐瀚,抬眼扫了一下动作婀娜,正扭着雪白纤腰,缓缓离台的琥珀,慢悠悠道:“咱家也觉得,还是那天那个叫洁芝的小姑娘唱得好听,也不懂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啥可听?这些人真是肤浅。”
“哦?”颜龙沧澜讶异瞥了徐瀚一眼,“记得你平常不听戏,也不听曲吧?看不出居然是个知音人?”
徐瀚一脸无奈,摇头笑道:“王爷说笑了,咱家不知音,只是个太监,所以……没法懂。”
……太监?没法懂?
颜龙沧澜先是一愣,随即醒悟过来,当即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第一五二章.表态
表演台上,琥珀与董珍珠退下,舞台的炫彩光芒随即一黯,片刻之后,再度闪亮,一束亮眼的光柱落在台中,打在重新登台的司仪身上,让他成为全场的焦点。
穿着黑色礼服的司仪,人到中年,五官端正,身材合宜,留着一撮小胡子,没有油腻感,成熟而俊朗,堪称一表人才。
“之前两首曲子,均由希望女团的成员表演,分别是碧玉姑娘主唱,珊瑚、玛瑙两位合唱的关山酒;以及琥珀姑娘演唱,珍珠姑娘伴奏的繁华唱遍。希望女团如今正在郢都巡演,驻扎在小龙虾胡同……”
司仪例行开场,向全场宾客介绍了方才两曲的演唱者,还回答了观众关心的希望女团问题,跟着便话锋一转,从表演者希望女团,讲到了作曲的白夜飞。
“这两曲,以及接下来的一曲,均由希望团队的副团长,白夜飞白小先生独立创作,让我们用掌声感谢白小先生,他将如此天籁之音留予郢都,献给陛下与王爷。”
司仪向对面黄幔遮蔽的包厢,深深一礼,全场立刻掌声如雷鸣般响起,久久不息,向帝国统治者致上敬意。
摆摆手,司仪让现场安静下来,道:“白小先生天赋奇才,几首作品荡气回肠,开中土乐界的新局面,最难得的是还这么年轻,必是将来的宗师,前途无可限量。”
说到这里,司仪顿了顿,全场立刻又是掌声雷动,称赞不绝,更将目光投向发掘出这位音乐天才的北静王。
后台,白夜飞正对着镜子,整理仪容,准备接下来的登台,听到前面一连串吹捧,嘴角扬起,摇头笑道:“这司仪是从哪找来的?真是不会说话,老提才气干什么?应该多夸我长得帅啊。”
洁芝正蹲在前面,帮着整理衣着,闻言抬起头来,眼波流转,笑道:“那位可是音律司的司长大人,从五品,不是小官了,在本地音乐圈,更是一等一的大人物,是平常团长上门都见不着的。等闲哪能让人家来当司仪,还兼大肆吹捧的?这都是阿白你面子大。”
白夜飞看着镜子,整理好衣领,摇手道:“但我左想右想,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大面子,上来就给我捧成这样,不太舒服啊。”
“啊?”洁芝眼睛睁大,满满的不可思议,疑惑问道:“有人捧阿白你,这还不好?”
白夜飞笑道:“那要看怎么捧了。像这么浮夸的捧,还是算了。人啊,怎么上去,就会怎么下来,随随便便被捧去不该上的高位,后头人家随时一撒手……嘿,摔下来就是粉身碎骨啊!”
洁芝愣了愣,似乎明白过来,点头道:“也是呢。阿白你真棒,不止有才华,还够冷静,看得这么透。”
“哈。”白夜飞低头看了一眼洁芝,“我也不是谁捧都不要的,如果你捧,我就求之不得……喔,方便的话,请多捧两下。”
少女白嫩的小脸顿时一红,宛如脆生生的红苹果,抬头斜瞥了少年一眼,低垂下头,蚁声道:“坏人。”
两人说话间,外面又一轮掌声结束,等到全场再一次安静,司仪才道:“白小先生的出现,是郢都的荣耀,而能够发掘出白小先生这样的天纵之才,则是王爷慧眼独具,能识千里马!王爷与白小先生的出现,证明江山代有人才出,往后更将是年轻人的时代。”
司仪深吸一口气,造足气势,陡然扬声道:“新时代就要来了!各位,大势滔滔,当之者亡啊!”
这话在剧场内回荡,却再没像之前一样,引起掌声和喝彩,原本在台下笑着捧场的郢都权贵,神色一下凝重起来。
有人呆愣,有人点头,大多数面色还是阴晴不定,和旁边的人低声窃语。全场目光既没有看向司仪,也没有跟着他一起看向北静王,而是都看向中央,那间被黄色纱幔遮蔽的包厢,想要看看隐藏在其后的天子,揣摩其想法。
当朝天子仁光帝登基已久,但亲政才只是最近的事,他推行的许多新政,部分直指帝国长年积弊,部分则乱七八糟,难解其意,却都与旧有利益阶级冲撞激烈,这些冲撞累积着能量,若不在短期内弥平,就必然在短期后爆发,一场政治……甚至军事上的大乱,势所难免。
司仪最后的话,普通人或许无感,这些长年在政治圈、名利场中打滚的权贵显达,又怎么会听不出当中的警示,甚至是肃杀的意味?
刹时,现场无声,唯有抉择……
“唔,原来如此。”
后台,白夜飞微笑着点头,“这下知道为什么要捧起我了。但好好的……为啥要恐吓呢?明明是一把手,可以轻轻敲打,却用到这么重手,感觉……前景不太看好啊。”
“啊?”洁芝诧异抬头,疑惑道:“阿白你说什么?”
白夜飞顿了顿,反问道:“为什么停了?继续捧啊!”
“喔。”洁芝面色更红,低头答了一声,继续忙活。
台上,司仪打破了诡异的气氛,朗声道:“欢迎白小先生登场。”
原本低低私语的观众,按捺住心事,纷纷回神,一齐鼓掌。在偏形式化的掌声中,表演台上又降下一道光柱,落在后台门口。
一身白衣,白夜飞从门中迈步而出,走入光柱,台风稳健,分毫不见紧张,神采翩翩,缓步走向舞台正中,光柱照在他身上,一路相随。
白夜飞走到位置,先朝着黄色纱幔下跪行礼,没有出声,又默默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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