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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梨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回头,但注意力显然被吸引了。
“不是香港,就是曼谷。”裴司的声音不高,像夜色一样缓缓铺开,“大概十来年前吧,也是在这素坤逸一带,有间老牌酒店,不算顶豪华,但很有年头,住的多是些长租的洋行客或者有点家底的华人。”
温梨不自觉坐直了些,依旧看着窗外,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酒店里住进一对夫妻,男的据说是做橡胶生意的,女的很少露面,很安静。”裴司的语调平淡,却莫名带着一种勾人的氛围,“怪事开始发生在他们住进去半个月后。先是清洁工抱怨,说那对夫妻的房间总有一股奇怪的甜腥味,像是……放久了的茉莉花环混着铁锈味,怎么通风都散不掉。”
车窗外的喧嚣似乎渐渐远去,温梨不知不觉已转过半张脸,眼角的余光能瞥见裴司模糊的侧影。
“然后是同楼层的客人投诉,说深夜总能听见那间房里传来女人哼歌的声音,调子很老,咿咿呀呀的,像是潮剧,又不太像,听不清词,只觉得那声音又凉又黏,听得人心里发毛。”裴司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点沙哑的质感,“更邪门的是,有人起夜,看见那房间门口的地毯上,总有些湿漉漉的脚印,很小,像是女人的光脚踩过水渍留下的,从房间一路延伸到楼梯间,可就到楼梯口,消失了。”
温梨感觉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曼谷湿热的夜风透过车窗缝隙吹进来,竟带来一丝凉意。
“酒店经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找那位先生。那男人开门时倒很客气,解释说太太身体不适,精神不太好,味道是煎的中药,歌声是太太睡不着哼歌解闷,脚印……可能是清洁工没注意留下的水。”裴司顿了顿,轻笑一声,“这说辞,你信吗?”
温梨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旋即意识到他可能看不到,抿紧了唇。
“事情压了几天,”裴司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语速不紧不慢,“直到某个暴雨夜。”似乎在回忆那个场景,“值班的保安巡楼时,听见那房间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接着是东西摔碎的重响,还有女人的尖叫——不是害怕,更像是……极度的愤怒和绝望。保安怕出事,赶紧用备用钥匙开门……”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车厢里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凝滞。
“门一开,”裴司的声音压低了几分,“那股甜腥味浓得几乎让人作呕。房间里只开着床头一盏暗黄的灯,那个男人穿着睡衣坐在床边,背对着门,一动不动。地上摔碎了一个花瓶,水渍和白色的茉莉花瓣溅得到处都是。”
“保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助。那个男人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裴司的声音变得极轻,像是耳语,“保安后来跟人说,那男人的眼神空得吓人,脸上却带着一种非常奇怪的微笑。他说:‘没事,我太太累了,已经睡了。’”
“保安朝他指的卧室方向看了一眼,床上被子鼓起着,确实像睡了个人。他狐疑地退出去,总觉得哪儿不对劲。第二天,那对夫妻就退房了,悄无声息。”
故事似乎讲完了,车厢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引擎的微弱轰鸣。
温梨忍不住完全转过身,追问道:“后来呢?那个妻子……”
裴司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里面装满了好奇和一丝未散的惊悸,这才慢悠悠地揭晓答案:“后来清洁工进去彻底打扫。那股味道怎么也去不掉,尤其是在床边和……浴室的下水道口。最后他们把床垫搬开,发现床板底下,用旧的泰文报纸垫着,藏着一把女人用的旧式牛角梳,梳齿里缠着不少长头发,还有……已经发黑干涸的血渍。”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温梨瞬间变得苍白的脸。
“没人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女人去了哪里。那间房后来重新装修过,但偶尔还是有长住的客人说,会在深夜闻到若有似无的甜腥味,或者听到女人哼唱那咿咿呀呀的调子。”
轿车正好驶过一栋颇有年头的酒店,外墙的霓虹招牌闪烁着。温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往座椅里缩了缩。
裴司低笑出声,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他伸手,用指尖轻轻蹭过她冰凉的手背,“曼谷这地方,金身佛像脚下压着的,何止是香火和愿力。”
他的触碰让温梨猛地一颤,车子转过一个弯,酒店灯火通明的入口就在前方。方才那个弥漫着甜腥味与古老冤屈的故事,仿佛被瞬间抛在了繁华的曼谷街头,却又无声地钻入了心底某个角落。
裴司已经恢复了那副慵懒淡漠的神态,仿佛刚才那个讲着阴森故事的人不是他。
“到了。”他声音平淡,先一步推门下车。
车子在酒店门口平稳停下,门童殷勤地上前拉开车门。温梨几乎是立刻钻了出去,夜风一吹,方才车里那点阴森的氛围似乎散了些,但心底那点惧意却挥之不去。
她抿着唇,刻意不去看身旁的裴司,梗着脖子,拿出十二分的气势,抢在他前面快步走向电梯间,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根本没被那个破故事吓到。
裴司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故作镇定却略显仓促的背影,唇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些。
电梯镜面映出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温梨盯着不断跳升的楼层数字,努力忽略掉心底那点因为故事和陌生环境而产生的不安。电梯“叮”一声到达楼层,她又抢先一步迈出去,凭着记忆走向自己的房间。
走到门口,她脚步顿住了。
看着那扇紧闭的、与裴司房门正对的房门,想起方才故事里那扇打开后弥漫着甜腥味的房门……她猛地一咬唇,转身就朝着走廊另一头走去。
“喂,你。”她冲着站在不远处的一个黑衣手下,抬了抬下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我跟你换房间。”
阿彪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慢悠悠走过来的裴司。
裴司挑眉,看着像只炸毛小猫似的温梨,无声地笑了笑,对阿彪略微颔首。
阿彪立刻躬身,二话不说掏出房卡递过去,并接过了温梨手里的卡。
温梨哼了一声,抓过房卡,头也不回地走向走廊尽头那间房,刷卡、进门、用力关上,“砰”的一声,将一切隔绝在外。
裴司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摇头失笑,这才慢条斯理地刷开自己对面的房门。
温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长长舒了口气。房间很大,装修是典型的泰式风格,带着些许年代感,灯光有些昏黄。她定了定神,甩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踢掉高跟鞋,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她走到窗边,想看看曼谷的夜景,伸手去拉窗帘,想将外面闪烁的霓虹隔绝一些。
厚重的丝绒窗帘被她拉开一条缝隙。
就在窗帘晃动的刹那,窗外下方…贴近阳台地面的位置…似乎…有一双模糊的脚,一闪而过!
温梨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她猛地瞪大眼睛,几乎以为自己眼花,手下意识地将窗帘彻底拉开。
窗外只有空荡荡的阳台,以及远处璀璨的城市灯火。晚风吹动着阳台上的盆栽植物,叶片轻轻摇曳。
是她看错了?是光影的错觉?还是楼下某个房间阳台的反射?
可那一闪而过的苍白影像,那双倏然缩回黑暗中的、毫无血色的脚,像淬了冰的细针,猝然扎透她勉强维持的平静。
方才车内那些被刻意压低的字句,此刻携着所有黏腻恐怖的细节,汹涌地灌进脑海,甜腻腥腐的气味、地毯上濡湿的脚印、女人幽咽破碎的哼唱,还有那柄…那柄从床底拖出的、齿缝间缠着深褐色发丝的木梳……
“嗡”的一声,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倔强。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温梨猛地转身,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冲出房间,连拖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狂奔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几乎是撞到了裴司的房门上,发疯似的用手拍打着厚重的木门,带着哭腔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开门!二哥!开门!开门啊!”
门几乎立刻就开了,裴司显然刚冲完凉,黑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水珠顺着肌理分明的胸膛滑落,腰间只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条白色浴巾,勾勒出劲瘦的腰身和清晰的人鱼线。
他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但在看到门外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温梨时,那点不耐烦瞬间化为了讶异和一丝…了然。
“怎么了?”他话音未落,温梨已经像只受惊的幼兽般猛地撞进他怀里。冰凉的脸颊死死抵在他带着湿润热意的胸膛,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整个人都在簌簌发抖。
“有…有东西…”她声音打着颤,断断续续的呜咽,“窗外…我看到了…一双脚…”
她是真的吓坏了,柔软的身躯紧密地贴着他,仿佛要嵌进他骨血里才能获得片刻安宁。急促的呼吸带着湿热的甜香,尽数喷洒在他赤裸的皮肤上,激起细微的战栗。
裴司身形微顿,少女胸前的柔软因恐惧而不自觉磨蹭着他的腹肌,单薄睡裙下起伏的曲线与他紧裹着浴巾的某处危险地贴合。玫瑰与冷汗交织的气息钻入鼻腔,像无声的邀约。
他垂眸望去,只能看见她乌黑发顶和脆弱的肩线。原本想调侃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化作掌心落在她背脊的轻抚,声音是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低缓:“好了,眼花而已。这世上哪来的鬼。”
可他越是安慰,温梨似乎越觉得委屈后怕,反而把他抱得更紧,脸颊在他胸膛上无意识地蹭着,试图寻找更多安全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带来了怎样的燎原之火。
裴司喉结滚动了一下,眸色渐深。浴巾之下的反应来得迅猛而直接,几乎瞬间就有了抬头的趋势,紧绷的布料清晰地将那份灼热的硬度传递给她紧贴着小腹的柔软…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衣料熨在她颤抖的脊背上,可这安抚反而催生出更多委屈。温梨呜咽着将脸更深地埋进他颈窝,浑然不觉自己蹭开的衬衫领口下正露出暧昧的红痕。酒会穿的长裙随着动作向上收缩,膝头无意间擦过他浴巾边缘时,布料下灼热的搏动让她轻轻抽泣。
“真的有东西在动……”
裴司喉结重重一滚,浴巾边缘因她的蹭动松垮几分,勃发的欲望几乎要顶开那道脆弱的屏障。少女绵软的小腹正紧紧压着他发烫的硬挺,裙摆下裸露的膝盖不时蹭过灼热皮肤。他垂眸就能看见她后颈散落的碎发,以及顺着脊椎沟没入裙腰的细腻汗珠。
温梨忽然不安地挪动身子,试图更贴近热源寻求保护。这个动作让浴巾倏然滑落半寸,炽硬的顶端猝不及防撞上她腿根细嫩肌肤。她迷茫地仰起泪湿的脸,尚未察觉抵住自己的是什么,只觉得那处烫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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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意乱
他垂着眼看她,眼神深邃得像是要把她吃进去。温热的掌心仍贴在她后腰,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温梨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信自己,急得抱着他的腰晃,声音里带着哭腔:“二哥,是真的…窗外真的有东西……”
裴司的视线从她泪眼朦胧的眼睛,移到泛红的鼻尖,最后落在她张张合合的唇上。她说话时,柔软的唇瓣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
温梨见他不应,更慌了,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他腰侧的浴巾:“我没骗你!真的看到了——”
“嗯。”
裴司终于开口,嗓音低哑得不像话。
他抬手,拇指蹭过她湿漉漉的眼角,指腹粗糙的茧磨得她肌肤发烫。温梨睫毛轻颤,呼吸不自觉地屏住。
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沐浴后的雪松气息,混着未散的水汽,灼热地笼罩下来。他浴巾下勃发的欲望仍抵着她,存在感强得让人腿软。
温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下意识想后退,却被他扣着腰按回怀里。
“怕什么。”裴司低笑,呼吸拂过她发烫的耳廓。
他的声音懒洋洋地,声线微哑,话里带着浅浅的倦意。温梨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手指蜷缩着抵在他胸膛,却推不开半分。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异响,温梨吓得一抖,整个人往他怀里钻。裴司顺势收紧手臂,掌心顺着她脊背缓缓下滑,停在腰窝处轻轻摩挲。
“这么胆小,”他低头,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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