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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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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代价】(1-10)(第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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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严防死守?

    他联想起那些狗日的社会新闻,女孩子可能只是一个疏漏就被人往黑面包车里一塞,卖到什么山旮旯里被人糟践。

    他根本不能想也不敢想,一想就会觉得心肝脾肺都被践踏成泥,破裂、剧痛、窒息。

    裴闵手脚冰凉地坐在轮胎边上,劫后余生的眼泪掉下来。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哭。他只是在想,没有你,没有你……我怎么活,要我怎么活。

    过了一会儿他撑着身子站起来,腿已经麻了,踉踉跄跄地走到电梯口,想了想却还是留在停车场。

    大概十几分钟那辆雷克萨斯保姆车进来了,裴芙从车上跳下来,她好像一点都不觉得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对她而言不过是因为买笔耽误了十分钟回家,而丝毫未察这十几分钟里裴闵已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裴闵那一刻感到一种难言的愤怒,他想发火,想指责她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去别的地方,他甚至恨不得动手。

    看见他一张脸紧绷着,裴芙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本来轻松欢快的脚步都凝滞了,隔着两米远就不再靠近他。

    裴闵咬了咬后牙槽,对徐姐说可以回家了,她极有眼色地退了,剩下父女两个人在空荡寂静的停车场僵持不下。

    “你知道自己错了吗。”裴闵一凶起来真的可怕,他俯视着裴芙,看着那颗脑袋低下去,“抬头,我在问你话!”

    “我只是去买笔。”她小声说,也觉得委屈。

    “你为什么就不能先和徐姨说一声再去?”他说,“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以为你丢了!”

    “……”她犟着承受着爸爸的怒气,一言不发,钉在那儿像颗钉子。

    其实裴闵作为一个性格比较大条的父亲,很少发火,尤其是这是个女儿,一般也只是压着性子讲道理。

    这次的怒火让她觉得莫名其妙,她只是离开了十分钟,怎么呢?

    她又不是傻子。

    她抬头想顶嘴,却看见裴闵的眼睛。他背着光,眼睛里却有亮光。那流动的星星点点,是他的眼泪。

    他怎么流眼泪了。

    裴芙牵起他的手,说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她害怕裴闵流泪。

    因为这个世道是不允许男人流泪的,男人在享受性别红利的时候也被要求坚强、无坚不摧。

    可是她的父亲忍无可忍地流露出了他的柔软,一次又一次。

    他的眼泪像一颗一颗碎玻璃扎进小孩的心里,他一抹眼睛说,“你知不知道爸爸有好急?”

    “我他妈以为你被拐了。”

    “你是自己没当过妈妈没有小孩,你怎么晓得当父母的感受?裴芙。”

    裴闵背过身去自顾自地走,按下电梯键,把裴芙扔在身后。

    但是他耳朵还在听,她是不是跟上来了。

    两个人进了电梯,裴芙安静地踩着他的影子跟着他,怯怯地抬头看他一眼。

    她那个眼神让裴闵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心软。

    他现在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她还是全乎的,没有缺胳膊少腿。

    他叹了一口气,牵起了她的手。

    裴芙紧紧地回握他,他好像没那么气了?

    她于是往他胳膊上贴了贴,跟着他进家门。

    裴闵还变扭着,微波炉里热了牛奶,已经放温了。

    他端给裴芙:“喝了去睡觉。”

    裴芙老老实实端过来小口小口咕噜完了,然后也不要他催就乖乖去刷牙洗脸,换了睡衣往主卧床上一缩。

    他还没有要睡觉的意思,看到她躺自己被窝里,问,“怎么不睡你自己床?”

    裴芙还在察言观色,“想跟你一起睡。”

    裴闵顿了一下,于是洗漱完也早早上了床,只留一盏小夜灯。他躺下看着身边的裴芙,她眼睛皮子还在动,没睡着。

    伸出去的手缩回来了,他轻轻说:“爸爸今天有点凶,是因为真的急了,你懂不懂?”

    “嗯。”裴芙睁开一线眼睛看他,“对不起。”

    “别有下次了,行不行?”裴闵伸手抱她:“我感觉我要死了。”

    我也要死了。裴芙在心里轻轻说,被你凶死了。

    第五章

    人总是在处理别离。裴闵站在天台上抽烟,才多久,三年,他连妈都没了。一样的八月,一样的天气,阴沉沉的,积雨云厚得要命。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变得熟练。后事根据他妈的意思一切从简,只有几个很重要的亲朋好友来了一下,没有大肆操办追悼会。

    裴芙已经长到一米六了,光抽条却不长肉,杵在那儿看起来太纤细了,看起来有点儿惨。

    裴闵走过去,让她回去休息,这儿他来伺候,可她只是安静地摇了摇头。

    白裙子、麻衣、白色的臂环,纸片儿似的,只有一双眼睛是红的。她一年比一年沉默寡言,终于让裴闵也搞不懂她的想法。

    他叹了一口气,跪在裴芙边上,看着妈妈的遗像发呆。

    比起父亲的不辞而别,母亲的虚弱和病痛像是更加缓慢地凌迟,让他有心理准备,也能好好告别。

    他半夜三四点伏在床边,恍恍惚惚感觉母亲的手抚摸着他。她说,闵伢,妈妈走了。

    滴。

    他在床边呆呆坐了很久,久到体温一点一点跟着她一起流逝,然后一身冰冷地摁铃。

    好冷啊,夏天怎么这么冷。

    此刻他看向身旁的裴芙,心想还是要有人送终啊。

    他的芙芙也会像他一样,看着自己的至亲这样离开……她也会了解到这种痛,这一切都像是痛彻心扉的真实预演。

    裴闵的手裹住裴芙的手,那只手小小的,又瘦,握在手里像冷冻的凤爪,可能是殡仪馆里头冷气太足。

    他忍不住问,芙芙你冷不冷,空调可以调的。

    不冷。裴芙摇头。遗体在冰棺里,殡仪馆里开得冷一点也好。

    她想起三年前的夜里,她和父亲在月光下痛哭流涕,那时候爸爸说他还有妈妈,还有崽崽。

    现在爸爸只有她了。

    他们是彼此唯一的至亲,是彼此在这世间最后的港湾与依靠。

    仿佛他们两个是人世间最后的两片浮萍……可是浮萍没有根,万一他们也分开了呢?

    她突然感到一丝彻骨的寂寞和寒凉,不禁打了个寒噤。

    无名的恐慌笼罩了裴芙,这一次发起高烧的人变成了她。

    她在忽冷忽热中头痛欲裂,在被子里捂出一身冷汗。

    裴闵不方便照顾女儿,叫了王姨来给她擦汗。

    他开始厌恶夏天。

    在万物都沐浴在阳光下发亮滚烫的季节,为什么他被一次又一次扔下冰窟?

    三十二岁的他和二十九岁的他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蹲下来,手指搭在眼皮上。

    这下他是孤儿了。他遇到事情也找不了妈妈了。

    “裴闵?”一双高跟鞋在他面前站定,他抬头看,没认出来这女的是谁。挺漂亮的,穿一件剪裁精致的黑色无袖连衣裙,非常素净。

    他站起来,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应付宾客:“您好,请问是?”

    那人微笑了一下,向他递一张名片,是相当厉害的角色,年纪轻轻已经做到cfo,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忘记了,我们以前见过的。”

    裴闵总觉得这句话耳熟,这位庄辛仪小姐……他脑子里电光火石一闪,同时听见她说:“我爸爸是……”

    “庄叔叔啊。”裴闵笑了一下,算是常来他家的老交情了,和这位庄小姐大概也是以前吃席的时候见过。

    “是。”她眼睛温柔地弯起来:“他现在在北京那边的医院做术后疗养,只能让我代他过来。”

    老混球。

    他心里吐槽,不就是年轻的时候暗恋他妈吗。

    面上还是表现得非常感动,连连称谢,一路关心叔叔现在身体如何,手里亲自给庄辛仪倒了茶水,“小心烫。”

    裴芙从休息间里走出来,揭开额头上的帕子。

    她没忘了礼节,要跪在蒲团上拜谢来宾。

    而庄辛仪伸手托住她,“身体是不是不舒服?脸色看起来好虚弱。”她温柔极了,手轻轻贴住裴芙的额头,“你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好快。”

    裴芙烧的视线都有些不清晰,却努力看清了庄辛仪的脸。

    她很少受到这个年龄段的女性的亲密关怀,那双手柔柔地贴上来的时候,有一种母亲的感觉。

    她突然变得脆弱,一滴眼泪砸在庄辛仪手背上,她泛着鼻音,说,“是……我是,芙芙。”然后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

    “芙芙……!”庄辛仪想要扶住她,却被裴闵抢了先。

    他抱起裴芙,轻声教育她:“你出来做什么,烧成这个样子就好好躺着……”又把她扛回里间。

    裴芙哼哼唧唧,再次被他裹成大粽子扔在那张窄床上了。

    “好好躺着,退烧了再说,外边爸爸跪,用不着你,嗯?听话。”

    裴芙的眼泪也被他揩掉,望着他懵懵懂懂地点头,乖乖把眼睛闭上了。

    “不好意思。”裴闵出来对着庄辛仪说,“孩子烧得厉害……打击太大了。”

    庄辛仪笑了笑,她的温柔总是那么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很舒服:“你一个人带她也很不容易。”

    “她蛮懂事的。”裴闵习惯性想抽根烟,却因为身边的女人顿了一下。

    “你随意,”庄辛仪说,“我也得告辞了,工作上走不开,不然还能留在这儿帮帮你。”

    她最后鞠了个躬,对着裴闵说了句节哀,才踩着高跟鞋走了。

    裴闵看着她走向一辆宾利,司机为她开了门,她上车的时候目光远远地同他交汇,裴闵心里一滞,一种敏锐的直觉——他和她必然得有一段。

    他望向面前的遗照,心里对她说,妈,你看你的追求者,现在派出了他的女儿攻略我来了。

    “怎么样?”庄辛仪在车里接通电话,那头庄老先生问她:“他们还好吗?”

    “就裴闵和他那个女儿,没别人。”庄辛仪把那磨脚的高跟鞋脱了,光脚踩在座椅上,“看起来怪可怜的,芙芙还在发烧呢。”

    “唉。”庄先生叹了一口气,过了一阵子又问:“你看裴闵怎么样?”

    “就那样,长得还可以,性格应该还行,比以前成熟很多了。”庄辛仪眼珠子转了一下:“你真想把我和他凑一对啊?”

    “你都三十了,也该考虑一下了,裴闵除了有个女儿,其他条件也不错嘛……”

    “再说吧,我这边来事了。”庄辛仪电话一挂,翻了个白眼。她脑袋里回想起那个小姑娘,忍不住长叹一声。

    庄辛仪低头,左手手指抚摸上右手的手背,觉得手上被那滴泪砸中的地方在发烫。

    可芙芙再怎么懂事,再怎么让人心生爱怜,她也不该做后妈啊。

    现在她也想抽烟了。

    这头裴芙还在烧,王姨回家做饭去了,她觉得汗多难受,不停踢被子。裴闵没有办法,只能自己端水过来给她擦。

    裴闵把她从被子里解出来,轻声细语地说:“那爸爸给你擦擦,行吗?”他把帕子拧得只有一点儿温热的水分,贴在她胳膊上开始擦,把四肢擦完了才开始犯难。

    好吧。

    他给自己催眠,我是妈妈,我是妈妈,我是妈妈。

    孩子舒服最重要。

    他闭上眼睛把女儿的衣服下摆掀开一点儿,隔着一块毛巾贴着她柔软的肚皮开始擦,擦完了翻面,擦背。

    他唯一的感想只有:太瘦了,得喂胖点儿。

    之后又重新把她裹进被子里去,问:“舒服点了没? ”裴芙看上去还是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点头。

    她下午还得去医院挂水,今天按理来说应该是最后一天,也不知道捂一个晚上能不能好。

    王姨从家里骑着电驴过来了,递给他饭盒,里头是熬得开花的白粥,没加糖也没有小菜,反正裴芙现在味觉都病退化了,吃啥都没味儿。

    他坐在床边上一勺一勺喂给她,吃完了让她喝了一点儿补充电解质的饮料。

    “你说你怎么不躺在家里好好养着,过来干什么呢?”他把裴芙汗湿的头发从额头上拨开,轻轻地问。

    裴闵以为裴芙已经睡过去了,没想到等到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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