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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的朋友很多,在滨湖小区附近的高档烟酒店找到了线索。
那家老板对这款限量款的酒水记忆深刻,年前收了两对,一对被人买走,另外一对至今无人问津。
“我都差点要自己开了喝呢!但又舍不得!现在识货的人太少了!”
老板把手里的那提拎出来:“你们还要的话,我就便宜给你!”
因为时间节点刚好对上,问老板他对那顾客还有印象么?
“那当然有!就住我们小区啊,大老板一个,天天开豪车进出。姓郑嘛,他的生意做得很大,我们州城的轻工免税区那边,他在那里做了好大的工程。”
这天徐怀很罕见地回家吃饭,赵月云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阿桃请假回老家了,过几天才回来。
徐怀也不急,在客厅里把电视打开,播放时政新闻,单手握着手机,不时地浏览一下页面。
面对一桌看不出原菜色的黑暗料理,徐怀慢条斯理地用饭,淡淡地说:“月云,我问个事。”
赵月云愣了一下:“什么?你说。”
徐怀在几近脱水的青菜里,挑了一根尚好的,给她夹过去。
“你还在跟郑志红联系?”
赵月云后背一僵,迟疑地回:“哪里?没有啊,自从上次....你把礼物给退回去,我就没见过他了。”
徐怀又问:“是么?”
赵连嘴里的米饭都吞不下去:“老公你信我,真没有,是姓郑的出了什么事?”
徐怀搁下筷子,斯文优雅地抽了纸巾擦嘴角:“但愿如此。”
他起身来,掠过赵月云身边时,手搭在她肩上:“月云,我们这个家维持不容易。你要是哪天想走了,我不拦你。但你要是还在这里,手就不要伸得太长,懂吗。”
“有些事你不懂,处理不好害人害己。”
徐怀言语冷清,手掌下的肩膀瑟瑟发抖:还有韩队长,最近他要竞争副局长的位置。他那个位置,我想说话,还是够格的。
我知道你们打小认识,但他真值得你信任?
月云,你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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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无条件接受”
赵月云永远没想到,徐怀会拿韩琛的前途要挟她。
韩琛韩琛是无辜的。
徐怀这是要剪断她所有的手和脚么?
赵月云堕入永无止尽的黑暗,激跳的心脏也是冷的,给郑老板打电话。
郑志红赶紧跑到安静的地方,赵问他,那笔钱的事,你有动作了?
郑老板哈着腰:“哪里敢,您不是还没信么?当初不是说要再等等?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去引爆?”
赵月云又是一哆嗦:“我老公可能知道了。”
郑志红大叫一声绝不可能,过后冷汗涔涔,到底还是世面见得够多够大,细问了几句,道:“他是试探,也不能肯定太太,这事你别管了,后面我看着办,不会牵连你。”
郑挂了电话,面色一变,谄媚之色成了算计的阴沉,又有些后怕。
他跟徐市长是利益输送的关系,徐怀太不把他当一回事,他当然要想着如何自保和反击。赵月云就是那个瞌睡送枕头的人,她叫他去关注一个叫卫琬的。没想到这女人还跟省卫生厅一把手有关系。说老实话,要叫人跟踪一个省厅级干部,那是犯法的!可他还是做了!
做了也不后悔!
徐市长的夫人拿巨额资金去构陷省厅一把手,还能找到比这更大的料,去平衡跟徐怀的关系?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徐怀知道这件事,猜中他的想法和目的,那场面就很难看了!
郑借着保税区项目的后期审核,去找徐怀,徐怀竟然表现如常,并没有问那件事,郑志红后背黏糊糊地一层汗,到底松下一口气。
徐怀把吴秘书叫了进来,道:“你准备准备,郑志红,不能留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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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琬几天没回碧水,然而20万港币的事,又不得不去跟他细说。
给他去了电话,一一讲了,谢宁道:“郑志红的背景有点复杂,琬琬,这事你别管了。”
卫琬嗯了一声,双方便是好长一段的寂静。
谢宁把声音低了又低,含着柔情的微笑:“这几天在那边住得惯?”
他没提卫琬为什么不回来,仿佛她做什么、怎么做,他都能无条件接受。
突兀的一根冰锥往胸口里刺,卫琬很想立刻挂电话,还是忍住了:“还行。”
冷淡显而易见。
谢宁似乎还是感知不到:“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卫琬喉咙一酸,她真想跟天下任何一个正常女人一样,有怀疑有猜测有不痛快的地方,就痛痛快快质问出来,劈头盖脸地骂出去。
可她做不到。
谢宁在那头和风细雨地,叮咛嘱咐:“要不要我把你常穿的衣服送过来?还有你的护肤化妆品”
胸腔处是一片密密麻麻地酸楚,他城府深,什么都懂,对待女人的方式,更是全天下女人最渴望最希冀的方式。他从来不会让她不安,从来知道分寸,从来都会给她留余地。
可这些都是凭空得来的?
都是从另外一个女人身上学来的。
她能因为谢宁的过去,而去责怪他现在做得太好?
谢宁太好了,好到一种不真实的程度。
裴元的阳谋还是成功了。
“不用,真真这边什么都有。”
卫琬挂了电话,眼眶上已经挂满了泪珠。
康镁股票上市的前期工作,怎么说都已经进入了尾声。
对于从厅里抽掉过来的人员,党组要开会,近期就要有序地返回。
耿真真起个绝早,送卫琬去省厅开会。
稍稍犹豫后,还是道:“你跟老谢出问题了?”
卫琬麻木的头皮上,像是被蜂针给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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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压迫性”
开会时大家进场的次序,通常来讲,都是领导进得最晚。
九点差五分,身材颀长的谢宁踏步进来,同样都是黑西装白衬衣,他穿起来就像是高档的定制款。
卫琬微垂着头,顺着声息,顺着大家的反应,抬头朝前看去。
谢宁敛着眉梢眼角,面无表情中夹杂着习惯性的,让人摸不透的微笑。
在他即将抬起眼皮时,卫琬急急地用拧笔盖、翻笔记本的动作,把自己给藏起来。
男人的声音既清悦,又富有调理,那种万事规律已经深刻浸入骨血的清醒。
卫琬的视线凝聚在他的唇上,一双薄而殷红的唇,恍惚中他的声音变得陌生,面庞也变得陌生,她连自己在写什么都不知道。机械性的动作。
开会的主题是近期的人事安排,副厅李东一听卫琬要抽掉回厅里,很是赞同,仍旧要装模作样地问一问卫琬的意见。
卫琬反应迟钝,慢了半拍,下意识地回:“我听组织的安排。”
散会时谢宁第一个起身,目不斜视地大步出去。
卫琬恍惚几秒,那个背影的姿态,他是不是有情绪了?
办公室的小刘拿最近厅里的一些事,跟她凑热乎,卫琬没心情,勉强应付。
直到手边的座机响了。
小刘莫名地盯她一眼:“主任,电话响了,你不接吗?”
她的直觉总是很准,电话那头的谢宁声音冷清:“卫主任,我记得你现在还兼着我的秘书吧,课题的最后稿子出来没?”
卫琬把报告打了一份,步履麻木而机械地,从安全通道上去。
那双墨绿色的古旧大门紧紧闭合着,像是谁把心脏给关闭起来,也像是亲密的关系重回陌路。
敲门而入,在迈入的一刹那,她的心脏蓦地一抽,毫无缘由地紧张起来。
就像还是小科员的卫琬,第一次踏入一把手的视野领地。
谢宁翻阅着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卫琬一步步地靠近,叫了一声谢厅,把报告递过去。
他直接摊开翻阅,手上的钢笔不断地迅捷地画圈、写字批改。
卫琬的脸越来越热,随着白纸上圈出错误越多,羞耻心像一头怪兽,呼啸着咆哮而出。
“最近你是不是太心不在焉了?”
谢宁把头一抬,镜片折射着室内盆栽上的绿影,如刀一般冰凉的视线,从卫琬身上刮了过来。
一把手的威严不容置疑,不管他们私下是什么关系。
卫琬这才意识到,这是谢宁第一次,在她跟前赤裸裸地散发出这种让人要窒息的、极强的压迫性。
原来他以前还是对她太客气了。
面对这种直面的精神压迫,卫琬把胸口挺了起来:“是我错了,谢厅,我马上拿回去改。”
谢宁捏着文件袋手,错觉地抖了一抖。
双目自下而上地,紧锁住卫琬,好半天,他把文件摔过来:“行,你拿回去改,明天我要见到新版本。”
卫琬还有余力,拿出谦恭谨慎的态度:“谢厅,还有别的事要吩咐么?”
谢宁没有言语。
卫琬领会似的把头一点,从房间里撤出去。
只听谢宁音调毫无波澜,冷峻地发出指令:“今晚十点,我希望你能出现在碧水的客厅里。”
卫琬没想好要不要回去,徐怀的电话将她从虚空中拽了出来。
滨江路旁,绿影环绕地一家私人花园内,雨水淅沥地落在芭蕉叶上。
两人坐在室外的砖红色大伞下,徐怀啜一口咖啡:“琬琬,你状态不好。”
卫琬撇开脸,把手伸出去接雨水:“不关你的事。”
徐怀起身,把她的手抓回来,抽了手帕给她擦,道:“不要任性,现在城市阴霾太重,雨水里都是....”
卫琬一把甩开他:“有事说事,可以吗。”
徐怀单手撑到锤纹的玻璃圆桌上,把身子倾下来,他是兴奋的,他喜欢这样的卫琬,冷冰冰地让人想要把她捏碎。
到底还是谨慎,没把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捏到她的下巴上。
不过是把后背弯了又弯,脸庞无限地贴近,痴痴地一笑,一副呵护又无限关怀的姿态:“你有任何麻烦,都可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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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置身火海”
卫琬喝不进咖啡,苦的太苦奶味又太浓,要了一杯冰水,咕噜噜地噎。
徐怀盯着她上扬的下巴,雨润的弧度,还有那一截像是掺在水里刚捞出来的细颈子。
脑海里已经存了许多毫无下限的画面,唇抿了抿:“是真有事,郑志红这个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卫琬惊异地,眸上的波光从玻璃杯边斜掠过去。
郑志红是州城还算有点名气的地产商,各行各业都有掺和,20万港币的事从他身上牵扯出来。他又在保税区那边接了工程,保税区是作为副市长徐怀的重点经济开发关注对象,这两年的政绩很漂亮。
知道郑志红的背景后,卫琬的第一直觉就是,徐怀在操作受贿构陷那件事。
徐怀竟要直接跟她坦白?
“郑志红想要拿私企连锁药店的代理权和区域诊所的经营权,他是个走偏门的人,涉及到你们省厅的话,你们多小心。”
卫琬有些猜不透徐怀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郑志红是他那边的,他为什么要提醒她。如果不是,又太难让人相信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耳际屡屡有幻觉,手机好像震了又震,切开手机屏幕,上面并没有谢宁的来电。
真真发了短信过来,说跟长虹去度假村了,这几天不回来。
她摊在沙发上,时间愈是靠近十点,愈是难熬。
熬到十一点,她都快受不了了,谢宁的名字终于从屏幕上跳了出来。
谢宁没说话,只有重重的抽烟声,烟丝燃烧发出的兹兹声。
“琬琬,我在楼下。”
又是那个温柔的谢宁。
卫琬的喉咙里好像卡着一枚酸枣,冷然负气:“我没回去。”
“我知道,你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我。”
卫琬扒开窗帘缝,男人就在一线天的缝隙里,在汽车旁、路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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