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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安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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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安异闻录】(1-8)(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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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了苏夜白的面前,仰头对他「咪呜」了一声。

    紧接着,在黄猫和苏夜白错愕的注视下,它张开嘴,「啪嗒」一声,轻吐出

    一只刚刚捉来、尚在蹬腿挣扎的肥硕青鼠,并用雪白的爪子,将其精准地推至苏

    夜白与黄猫之间那块空地的正中央。

    做完这一切,雪团儿这才优雅踞坐,抬起一只前爪,慢条斯理地舔舐着爪上

    并不存在的灰尘,碧瞳微转,以一种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无奈的清冷口吻开了腔:

    「二位。」

    她先瞥了一眼黄猫面前那早已僵硬的「贡品」,语气淡得如同秋天的露水:

    「尊驾这份『厚礼』,气绝恐怕已经超过了两个时辰,其尸身的腥气,都快要引

    来苍蝇了。您是期望妾身对此感恩戴德,还是该唤个仆役来清扫干净?」

    不待那黄猫毛发倒竖,她又将目光投向苏夜白手中那幅栩栩如生的画卷,微

    微偏首,眸中流露出一种纯粹而不解的神情:

    「苏先生妙笔,您的画技,妾身自是佩服的。这老鼠画得,须尾逼真,神态

    狡猾,久视确可令人肌肤起栗……可是,然后呢?」

    她略作停顿,仿佛真心求教:

    「妾身是该对此薄纸一张飞身扑攫,还是该将其悬于梁上,用以望画止饥?」

    她那对翡翠般的瞳仁扫过僵立当场的一人一猫,以一种毋庸置疑的意味,幽

    然一叹:

    「唉。」

    「我只是不解,一桩天生地养、本该如此的小事——」

    「这究竟有什么好『证明』的?」

    第七章:应声虫

    苏夜白在河边写生之时,偶然地在一块青石的下面发现了一只奇异的虫子。

    它的形状如同碧玉,大小仅如人的指甲。苏夜白觉得它很是奇特,于是便将

    它带回了家中,并把它养在了书案的笔洗里面。

    没过几天,他便察觉到了它的奇异之处:这只虫子竟格外擅长模仿人言。只

    要听过一句话,就如同将这句话刻进了骨头里,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它就会将

    之复述出来,并且没有丝毫一厘的差错,就好像是空旷的山谷里传来的回响一般。

    在苏夜白的隔壁,居住着一位姓张的老汉。他有个侄子,是个十足的无赖,

    坏到了极点。那人的行径,犹如豺狼窥伺门户、斑鸠啄食庭院,满心图谋着老汉

    所居住的祖宅。张老汉无处可以申冤,便常常来找苏夜白诉说自己的苦楚。

    在这一天,老汉又被他的侄子所欺辱,他流着苍老的眼泪,对苏夜白说道:

    「我真是怨恨没有鬼神能够睜开愤怒的眼睛,来吓唬一下这个不孝的畜生!」

    苏夜白当时正在为一幅画作的背景上色,便附和了一句:「似这等恶徒,确

    实是该有鬼神来吓唬吓唬。」

    他这句话,便被那只「应声虫」听了进去。

    当夜更漏滴尽,万籁俱寂,夜色深沉如墨。那恶侄才刚睡下,忽然听得枕畔

    响起一个声音,清越如击玉磬,幽冷似山中寒泉,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似这等

    恶徒,确实是该有鬼神来吓唬吓唬。」

    那个恶侄平素行为亏心,听到这鬼魅般的话语后,当场吓得魂飞魄散。身上

    流出的汗,就像是浆水一样多。

    那只应声虫,乃是一种以人之恐惧为食的异禀之物。它见那侄子惊恐万状,

    周身的碧绿光泽顿时流转起来,宛若贪食之徒见了肥美酒宴,又像渴极的鲫鱼遇

    见了清波。自那以后,它便成了每夜必至的不速之客,如同索债的官差般准时而

    冷酷。

    它又将白天在苏夜白那里听到的那些评价画作的言语,一字一句复述出来:

    「此处的气韵,已全然断绝了。」

    「格局太小,尽是些蝇营狗苟之态。」

    「这一笔,俗了,且是无可救药之俗。」

    那恶侄听了这番话,只觉冥冥之中似有一位执掌过错的神明,手持圭璋简册,

    将他那龌龊心肠一一映照分明,条条批斥。不出三五夜,他便已精神涣散、意志

    尽失,如锅中的鱼、鼎中的鹿,惶惶不可终日。

    终于他无法承受,连滚带爬地跑到了张老汉的家门前,不断地磕头认错,并

    且发誓说要痛改前非,再也不敢为恶了。

    张老汉对此感到莫名其妙,却也是欣喜万分。苏夜白在听闻了这件事之后,

    也觉得奇怪。直到他回到家中,见那只应声虫仰卧在端砚之旁,通体光华流转,

    于是恍然大悟:「原来它是以人的恐惧为甜食,以人的恶念为诱饵的啊!」

    苏夜白沉吟片刻,展开了一张洁白的宣纸,研浓墨,整衣冠,敛容端坐,郑

    重写下了一个「善」字。

    写罢,他将笔搁下,对着那应声虫,将这个字清晰地念了一遍。

    那虫子周身碧光,随之轻轻一颤。

    苏夜白莞尔,不复多言,唯窗外月华如水,庭中虫语如珠。

    第八章:诗魂画骨

    距离上次古阁相助之事,时间已经过去了数日。苏夜白的心中,时常会记挂

    起那位以书为魂的素衣女子。于是,在这一天他准备了一些修补书籍所用的糯米

    浆和上好的麻纸,再次来到了城西的藏书阁。

    苏夜白推开阁门,便见到了那幅由他所作的微雨双燕图,正静静地悬挂

    于阁楼的入口之处,其中「文心」之力所散发出的温润光华,形成了一道无形的

    屏障,使得阁楼之内,再无半分蠹蚀之气。

    苏夜白缓步登上顶层,那位素衣书魂,正静静地立于画前,仿佛已等候多时。

    然而,当她转过身来,苏夜白的心中,却是一沉。

    她的魂体,比之上次见面的时候,显得更加透明黯淡,她的眼神之中,也带

    着一种深沉的疲惫与迷茫,就连看向苏夜白的目光,都像是隔着一重秋日的寒雾。

    苏夜白在见到她的神色之后,心中一沉。他首先是依照礼数作了一个揖,说

    道:「姑娘,在下苏夜白,前来拜会。」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敢确信的忧虑,一面环顾四周那些正在褪色的

    古籍,一面轻声问道:「是在下的错觉吗?为何……这座阁中的墨迹,与姑娘你

    的魂体,竟都好像春雪遇到了烈阳,朝露等到了日出一般,比上次黯淡了许多?」

    那女子看着他,又看了看身后那些正在缓缓褪色的古籍,用一种仿佛燃尽了

    所有光焰后只余下死灰般的寂静语调,幽幽地说道:「公子请看……它们正在

    『散去』。」

    她的声音并未提高,却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在其中所蕴含的悲切,重得能

    压弯烛芯,沉得能坠断心弦。

    「百年孤独,于我而言,不过是伴着这些故纸堆,做一场不会醒来的长梦罢

    了。」

    她继续说道,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然而,这最终的

    『虚无』,却并非是从梦中醒来,而是会连同梦境与做梦之人,都将被一并抹去。」

    她的手指,轻轻地、徒劳地抚过自己那卷诗稿上一个正在消散的「心」字。

    她的魂体,也因为这至深的绝望而变得明灭不定。

    「我这一生所思所感,都全部在这里了……倘若连文字都留不住,那么我又

    能够向什么地方去证明,我曾经活过呢?」

    苏夜白听闻此言,只觉得周遭的光线,都仿佛因她话语中的悲伤而黯然失色。

    他看著那个「心」字,又看了看女子那淡如轻烟的魂体,默然了片刻。

    他并未立刻说话,而是先行了一步,站到了那女子与身后那排正在衰败的书

    架之间,仿佛用自己那并不宽阔的身躯,为她隔开了一丝来自时光的侵蚀。

    做完这个动作,他方才抬起头,用一种异常平静卻又无比坚定的语气,缓缓

    开口:「姑娘,此地的阴气,它能够侵蚀死物的墨,却未必能够侵蚀活人的心;

    它能够散去旧篇章的灵性,也未必能够散去新篇章的意念。」

    「你的诗魂,尚且还有一丝没有消散。倘若你信得过在下,便请将你尚还记

    得的诗句,一句一句地,说给我听。」

    他顿了顿,最后用一种近乎誓言的口吻,补充道:「我愿意用我的笔,为姑

    娘之记忆,与这时光争上一争。」

    说完之后,苏夜白心知此刻便是与那无声流逝的岁月赛跑,每一息都耽搁不

    得,当即便就着书案,展开了带来的麻纸,并研开了墨。他依据那女子断续的吟

    诵之声,想要将那些即将消散的诗句,先行用笔墨记录下来。

    然而,墨落于纸上,却并未凝为字形。那饱含着生机的嶄新墨汁,一接触到

    这张位于死寂之地的宣纸,竟如同如朝露坠于焦土,瞬息渗漏无踪,最终只留下

    了一团混沌而无意义的墨渍!

    那女子看见这个情景,发出了如同游丝一般的哀叹,言道:「这是没有用的,

    公子……此间『死寂』之气太重,那墨祟之鬼也全是借此而生的。寻常的笔墨,

    在此地已如同虚设。」

    苏夜白握着笔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看着纸上那团混沌的墨渍,又看了看那女子因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而彻底黯

    淡下去的魂体。他这才明白,眼前问题的根本,并非是关乎于「记忆」,而是关

    乎于「存在」。此地的法则,它所正在拒绝的,并非是新的文字,而是任何形式

    的、新的「生机」。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瞬间攫住了苏夜白。他平生第一次感到,自己手中

    的画笔,竟然是如此的苍白。他能够绘尽天下万物,却绘不住正在流逝的光阴;

    他能够逼退妖邪鬼祟,却抵挡不住这种无声无息、却又无孔不入的「消亡」。

    他看着女子那即将如朝霞般散去的魂影,一种深沉的情感弥漫开来。难道就

    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吗?

    在这万念俱灰的时刻,苏夜白忽然想起了自己对抗墨祟之鬼的手段。

    「死寂之气……墨祟……」

    他喃喃自语,目光骤然一亮,猛地看向自己的中指。是了!既然阴湿死寂能

    滋生墨祟,那至阳至清的生气,为何就不能孕育出新的灵光呢?先前用来对抗那

    污秽之鬼的手段,或许正是此刻唯一的破局之法!

    苏夜白凝视着对方几近透明的指尖,用沉稳的声音说道:「姑娘,寻常笔墨

    都是死物,其性阴滞,恐怕难以与这时光的洪流相抗衡。

    在下之血,虽有几分活人的阳气然而它的性质又过于猛烈,如夏日焦阳,若

    直接施为,恐怕会灼伤姑娘的魂体。」

    他话音一顿,将指尖悬于砚台之上,眼神锐利如刀,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的诚意:「但是,如果以血为引导,与墨一同使用,用我的『生气』作为舟船,

    来渡送姑娘的『灵性』渡过这条死寂的河,或许有一线生机。然而此举我未曾试

    过,险峻异常,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之局。」

    「此约,」他最终这样问道,声音虽轻,分量却重如千钧,「姑娘可愿与我

    共赴?」

    那女子闻听此言,眼中那点将熄的光焰骤然一跳。她低头看着自己正在消散

    的身躯,又抬头望向苏夜白悬于砚上的手,眸中闪过万千情绪——有对虚无的恐

    惧,有对过往的留恋,而这一切,最终都尽数化为了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公子……」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清晰,仿佛用尽了百年来积攒的所有力

    气,「这最后一缕残魂,与其被时光无声磨灭,不如为我的诗篇,焚尽此身,来

    争一个存在过的明证!」

    言罢,她的魂体迸发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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