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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杀死我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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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杀死我的月光】(1-25)(第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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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在耳畔。

    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缓慢地、残忍地楔入血肉,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细密的痛楚。

    邢昊苍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他分明盼这场重逢盼得心尖发疼,可此刻,胸腔里翻涌的竟全是陌生的无措与惶然。

    “不久,两周前才见过。”

    林知遥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声线平直,毫无波澜。

    身体却钉在门边,脊背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猫,随时准备从他眼前消失。

    她在怕他。

    这个念头刺进邢昊苍心口,带来一阵锐痛。

    他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蹙,抬手合上那份她熬了无数个日夜的财务重组方案,纸张相触的轻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还以为你第一时间会去报警。”

    他目光如钩,直直锁住她。

    林知遥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缓缓垂下,在苍白的颊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所有情绪深埋。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沉重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邢昊苍忽然低笑一声,带着一丝自嘲的冷意,精准地剖开她的伪装:“你还真想过。”

    ——事后第二天,她立刻赶去酒店,以贵重饰品遗失为由,试图调取当晚的监控。酒店给出的答复是设备维修,摄像头并未开启。

    她最终,徒劳而返。

    “难道不应该吗?”林知遥骤然抬眸,目光如刃,直直刺向他

    接受过的教育告诉她,这件事绝对不能轻飘飘地过去。

    即便始作俑者是她暗恋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她的生活不是言情小说,无法成为爱着家暴霸总的娇妻,更滋生不出斯德哥尔摩式的畸恋。

    她是林知遥。

    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与尊严的、活生生的人!

    “是该去报警的。”

    他凝视她,声音却平静得可怕:“可惜,你已经错过了最佳立案时间。”

    林知遥瞳孔微微瞠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继续说:“遥遥,搜集证据这种事应该交给警察。你……想得太多了。”

    ——他竟在教她如何控告自己。

    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这意味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犯下了怎样的罪行。

    也是。

    他向来聪明得可怕。

    高中躺平两年,仅凭高叁最后的冲刺,便一举拿下市高考状元。

    她至今记得班主任和其他老师脸上惊愕欲绝的神情。

    这个可以用天才来形容的男人既然敢这么说,必然做好了万全准备。

    即便她当时立刻报警,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

    林知遥感觉身体在一寸寸变凉,凝聚成一句话:“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然而,眼前的男人只是深深望着她。

    眼底翻涌着她无法解读的、浓稠如墨的暗流。

    邢昊苍唇角勾起一缕讥诮的弧度,声音轻得像叹息:“终有一天,小混混长成了大混混,可不就是……这副模样了么。”

    林知遥自认理解力不差,此刻却像撞进了一团迷雾。

    他的话,字字清晰,组合起来成了难解的谜。

    他是在宣告自己是个“大混混”?

    所以,就能如此心安理得地践踏边界,在灰色地带肆意游走?

    这因果关系似乎搞混了吧!

    思绪翻涌间,那道属于“大混混”的目光,却已无声地压了下来。

    他那视线带着灼人的温度,缓缓下移——

    掠过她紧抿的唇瓣,滑过颈间那片暴露在空气中、精致得近乎脆弱的锁骨,短暂地、极具分量地,停驻在那起伏的柔软轮廓上。

    最终,沉沉地落向那片被衣物遮掩、却因他目光而骤然变得敏感起来的隐秘叁角区域。

    他甚至没有吐出一个字。

    可那缓慢逡巡的视线,已像带着倒刺的藤蔓,缠绕过每一寸被注视的肌肤。

    林知遥只觉得耳根轰然一热,滚烫的血色瞬间烧透了薄薄的耳廓,一路蔓延至颈侧。

    “还疼吗?”邢昊苍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本就灼烫的肌肤仿佛被沸水兜头浇下,林知遥的脸蛋“腾”地一下红得滴血。

    (二十三)丛林法则

    空气灼热得令人窒息。

    理智在她的颅内炸开尖啸,撕心裂肺地喊着“跑”——跑得越远越好。

    可林知遥的胸腔里塞满了沉甸甸的疑问,亟待从这个男人口中撬出答案。

    于是,她用一个问题狠狠顶了回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尽管心底,那个答案早已呼之欲出,她却死死抵住,拒绝承认。

    邢昊苍斜倚着深胡桃木办公桌,指节漫不经心地叩着桌沿,唇角浮起半分似笑非笑的弧度:“从今天起,你的岗位调整成董事长秘书。”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像重锤狠狠砸在林知遥心口。

    她踉跄着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实木门板,寒意瞬间穿透单薄的衬衫。

    他竟成了写意科技的最高控股人?

    难怪曾经的注资方集体失联——所有股权,早已无声无息地流入了他的掌心。

    电光火石间,所有迷雾般的碎片骤然串联,拼凑出冰冷的真相。

    林知遥死死盯住逆光中的男人。

    光线在他冷硬又宽阔的肩线上勾勒出一道锋利的金边,将他轮廓分明的脸切割成明暗交织的、极具压迫感的剪影。

    如此的赏心悦目。

    可喉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艰难吞咽,眼底掀起滔天巨浪:“这一开始……就是你设的局。”

    “先是让楚氏集团抛出诱饵,承诺用高于市价40%的天价收购阿砚股权,诱使他孤注一掷,以为能靠着你们那笔七日贷如期准时堵上窟窿……然后,在最后关头中止收购!”她的声音冰冷如刃,穿透空气,“高利贷利滚利,欠下的就成了砸锅卖铁也还不起的天文数字。如果我没猜错,阿砚起初,是把股权抵押给了你们吧?”

    一声悲凉到骨子里的嗤笑从她唇间迸出。

    “区区五千万……你们竟然只用了五千万,就生吞活剥了一家市值十五亿的公司!”她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陷掌心皮肉,留下惨白的月牙痕。

    林知遥几乎是咬着牙,把每个字都碾碎在齿间:“这和赤裸裸的诈骗——有什么区别?!”

    邢昊苍凝视着那张因愤怒而灼灼燃烧的小脸,深棕色的眼眸深处,一丝极快的诧异掠过,随即被更深的欣赏覆盖。

    仅凭一句职位调动,她竟能推演出全局。

    这份洞察力,着实令人意外。

    聪慧得让他不由侧目。

    若不是谢砚护着她,不让她接触核心细节,写意科技的收购案怕是还要多费几分周折。

    “给了你两周时间,不是吗?”他开口,声线平稳慵懒,尾音带着施舍般的从容。

    林知遥被他这副姿态气笑了。

    她声音尖锐地刺破伪装的平静:“公司向地下钱庄借钱的消息,是你们放出来的吧?”

    这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斯文了二十四年的林知遥突然很想骂人。

    那些从未出口的、带着血腥味的脏话,在舌尖疯狂打转。

    可长久以来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如同沉重的枷锁。

    她拼尽全力,嘴唇几度开合,憋出了两个词:“卑鄙!下作!”

    邢昊苍极轻地挑眉。

    她这副被逼到绝境、连骂人都如此“克制”的模样,非但没激怒他,反像只炸毛却挠不伤人的猫,勾起他心底一丝难言的痒意。

    他大步上前,不容抗拒地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强硬地将她拖拽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金融中心的摩天巨楼如钢铁丛林般耸立,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阳光,一片森然。

    “遥遥。”他忽地低唤,声音揉进一丝无奈的宠溺,“睁大眼睛看看,外面这些光鲜亮丽的上市公司,十家有九家都是通过这种‘卑鄙’、‘下作’的手段得来的。”

    邢昊苍垂眸,审视她苍白失血的小脸,放缓了语调,带着教导稚童般的耐心:“这个世界并不是你所想的非黑即白。”

    说着,他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所谓的温良恭俭让,这种价值倡导,不过是上位者的管理手段。”

    他猛地俯身,高大身影带来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她,一手强硬地扳过她的下颌,迫使她直面那片冰冷、庞大、弱肉强食的钢铁丛林:“看清了,人和人之间,公司和公司之间,乃至于国家和国家之间,遵循的从来都是最原始的丛林法则。”

    声音沉下去,带着金属般的冷酷质感,字字砸入她耳膜:“弱国无邦交,强权即公理,这个道理,你还不懂?”

    落地窗冰冷的玻璃映出林知遥失魂的脸,也映出窗外那个庞大、冰冷、遵循着弱肉强食规则的金融帝国。

    一个她此刻才真正窥见其狰狞獠牙的,肮脏却又被奉为圭臬的“合理”世界。

    “所以……”她猝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竭嘶底里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阿砚现在在哪?”

    几乎同时,林知遥爆发出全身力气,猛地挣脱他铁钳般的手,踉跄着向后急退两步,迅速拉开距离。

    如同要逃离危险的兽。

    “别告诉我他还在筹资,你刚才说的是‘给了我两周的时间’,并不是‘我们’。”她眼中再无迷茫,只剩下尖锐如刀的防备。

    那番扭曲的“真理”未能动摇她分毫,朋友的安危始终是她心中最紧要的事。

    正是这份对谢砚毫不掩饰的、近乎固执的关切,如同火星溅入油桶,瞬间在邢昊苍心头燎起一片暴戾的火焰!

    他下意识地向前逼近,试图抹平这刺眼的距离。

    她却像受惊的鹿,步步后退。

    眼看她纤弱的背脊就要撞上身后尖锐的茶几角——

    “小心!”邢昊苍心头一紧,本能地伸出手臂。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林知遥闪电般抄起茶几果盘旁那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刀尖,在冷冽的空气中,笔直地对准了他。

    (二十四)举旗投降

    邢昊苍瞬间怔住,凝望她的眼,充满了震惊。

    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用刀指向自己。

    林知遥显然也被自己这下意识的举动吓住了,一时不知所措。

    她没想过要伤害他。

    看着他脸上那抹受伤的神情,她握住刀柄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声音细得几乎碎在空气里:“你、你不要过来……”

    “遥遥,你指错地方了。”

    邢昊苍缓步向前,嘴角甚至牵起一丝近乎诡谲的温柔,胸膛却精准地迎向那点寒芒:“应该是这里。”

    眼见他竟要再进一步,尖锐的刀即将要没入他身体的刹那,林知遥惊叫着踉跄后退,后腰狠狠撞上茶几尖锐的边角。

    可她连呻吟都不敢发出,生怕自己稍微一动,那把刀就会不受控制地刺穿他的胸膛。

    泪水汹涌地模糊了视线。

    就在刚才——刀尖抵近他心口的瞬间——她竟清晰地想象到他心脏停止跳动的画面。

    撕裂般的恐惧攫住心脏。

    寒光骤然转向,冰冷的刀刃死死抵住了自己纤细的脖颈。

    林知遥一直觉得自己平凡如尘埃,落入历史长河,激不起半点涟漪。

    此刻却像被逼至绝境的困兽,亮出了最后的獠牙。

    可是求生的本能在疯狂地撕扯着她,银发苍苍的母亲、病床上与死神搏斗的父亲、一张张关切的朋友同事的脸……瞬间涌入脑海。

    荒唐!

    她竟用如此愚蠢的方式对抗?

    凭什么……觉得他会将她的死活放在心上?!

    然而,那个连刀尖抵心都面不改色的男人,目睹这抹寒芒转向她脖颈的瞬间

    ——脸上失去了血色。

    邢昊苍像被钉在原地,脚步无法挪动分毫,眼中翻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恐慌的情绪。

    “我带你去见他!”声音失了往日的沉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音。

    仿佛怕她听不真切,他几乎是嘶吼出来:“我带你去见谢砚!”

    林知遥怔住了,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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