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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梳得丝毫不乱,衬衫熨地平平整整,两相对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不公平,爸,我得休假,要被钟老板玩死了。”
钟老板是她的顶头上司,市场部的老大钟维森,近来去z省分公司视察审核,罕见地把她这个小小的实习生也带上了,小菜鸡被背靠大树的老鹰指挥得团团转,她不得不从,每晚都要写总结写感想,加班到深夜,第二天还得两眼青黑地接着干。
“刚好放假了,怎么不跟着维森一起在z省玩几天。”
刚好,放假了……亏他老爸说得出口,虽说钟老板就近在风景如画的z省自驾,可哪有人想和顶头上司一起旅游的,按照钟老板的性格,她生怕他玩着玩着突然抛出个晦涩难懂的问题来。
“我宁愿在家休息。”
算算和程砚洲也有好几个星期没见了,她忙,他也忙,院里复试面试一系列的流程要走,每回抽空找他都说还在图书馆没回寝室。
她都要忘了程砚洲长什么样了。
抓紧时间睡个回笼觉,再醒来时,姜姨告诉她程书岚来她门前看过几回。
开学之后,客房里,程书岚的私人物品大多跟着本人一同搬到学生公寓去了,然而十一假期学校封校,她没地方住,只能再度回到家里来。
假期那么长,按照小妈“热情好客”的个性,应该会把程砚洲喊来一起吃个饭吧?
傅未遥松泛酸软的筋骨,倚在客房门框上,叩门:“找我什么事?”
程书岚“啊”了声,合上书,喊了句:“未遥姐姐。”
转身急忙忙地从衣柜里捧出个纸袋来,里面是迭得整整齐齐的一件礼服。
她弯起眼,“演讲比赛,你借给我的礼服,我洗好了。”
“噢,拿奖了吗?”临出差前,偶然看到程书岚捏着张纸纠结地来回踱步,纸上,是文华中学每年固定举办的演讲比赛报名表,小女孩害怕失败,不敢参赛,傅未遥想着程书岚除了声音小点,语言表达没有别的大问题,便鼓励她大胆点,因比赛要求着装正式,还借给了她一件没穿过的小礼裙。
程书岚小仓鼠般竖起两根指头,眼眸中盛满知足:“二等奖。”
“我就说你可以的,总不至于是最后一名,没想到,表现得还不错嘛。”
“没有没有。”程书岚羞涩地低下头,“都说我声音太小了。”
“下次话筒拿近点。”她睡前给程砚洲发的微信,醒后还没人回,正巧此刻碰到程书岚,便顺口问道:“你哥最近来找你了吗?”
“啊,我哥啊?”程书岚懵了下,回道:“他回老家了。”
“回老家?他回老家干嘛?有事?”
“嗯……嗯,”程书岚咬紧唇瓣复又松开,眼神飘忽,嗫嚅着:“他……我哥领了奖学金,回去还清家里之前的欠债。”
母亲生病时,乡里乡亲凑了不少钱,哥哥兼职的收入一直攒着,加上最近发了校奖,总算可以将欠款结清了。
程书岚舒了口气,心下轻松不少,笑眼依旧弯弯:“这样,我们家就不欠人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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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回村的诱惑
傅未遥对程砚洲的老家知之甚少,地图上一搜,直线距离一千多公里,所处县城的名字陌生到听都没听过。
说来倒也奇怪,程砚洲竟然独自回家把妹妹一个人留在a市。
她问:“你多久没回家了?”
程书岚如实回答:“我来这边以后,还没回过家。”
抛去经济因素,长途火车实在是坐得太辛苦,况且哥哥回去还要去二表婶家帮忙,程书岚心里清楚,哥哥不带她回去是不想让她吃苦。
“那你想回去吗?”
她不假思索:“想。”
傅未遥果断决定,“收拾东西,走!”
“啊?”哥哥临走前,给她留下一笔备用金,完全可以负担得起来回的火车票,程书岚想了会,郑重点头:“嗯,可是,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是啊,去……”程家村附近方圆百里,找不出个稍稍有点名气的旅游城市,傅未遥搜肠刮肚,编了个“好奇”的借口敷衍过去。
“还可以给你哥一个惊吓。”
临出发前,程书岚又不放心地问了一遍:“未遥姐姐,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走吗?”
来a市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依稀还记得踏上绿皮火车时的欣喜,可十五个小时后,她坐得浑身难受,腰板都挺不直,直到下了火车,仍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唿哧唿哧地响着怪声。
“当然。”傅未遥已初步定好旅行计划。出行交通是难题,尤其是程家村这般偏远的村落,直飞的航班只能到省会,落地后需要乘两小时高铁去县城,然后再从县城客运站坐公交去镇上,至于到了镇上,现代高科技已经给不出合理的交通方式,需要靠程书岚本人带路。
几经辗转,已足够折腾。傅未遥此行带了不少现金,厚厚一沓装在钱包里,从高铁站出来后,疲累的她没心思再按照计划行动,打了辆车直奔程家村。
程书岚倒很兴奋,她虽说在县城里读过一年多书,但平时除了学校和回乡的车站,很少去其他地方,一路上趴在窗边不愿错过沿途的风景。
途径一处学校,程书岚指给她看,“我以前在这儿读书。”
县城里,一中毋庸置疑是最好的学校。
傅未遥远远看上一眼,“那你哥也在这个学校咯?”
“嗯,我哥高考那年考了全校,哦不,是全县第一,比第二名高了好多好多分,特别厉害。”
说罢,程书岚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哥哥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像她,在老家读书时成绩尚可,可现在在班里,只能排个中上游,还需更加努力才行。
“是挺厉害的。”两地的教育资源本就相差过大,程砚洲能考进和她同样的学校,实际付出的努力,必定要比她多得多。
乡道蜿蜒,离程家村还有十公里,傅未遥推开车门,吐得昏天暗地。
天色擦黑,她强忍着不适催陪在一旁的程书岚上车,师傅倒很好说话,开得愈发平稳,直到在程书岚的指引下在一处房屋前停下,她瘫软着双腿被搀扶下车。
前院黑黢黢的,肆意生长的杂草中噼出一条小道,程书岚扶她在院子里坐下,摸黑打开一盏昏黄的灯,傅未遥仰头看向光源,飞虫前赴后继地扑来扑去,再往上,漫天星辰猝不及防涌入眼眸。
一颗,两颗,亮晶晶的,纷繁到数也数不清。
好美!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锁声,光线太弱,程书岚咬着手机照明,越拧不开越着急。本来未遥姐姐说要给哥哥一个惊喜,不让她联系他,可刚刚在车上,看到姐姐吐得不省人事,她心里发慌,瞒着姐姐偷偷联系了哥哥,问他在哪。
她只说自己到家了,没敢把未遥姐姐也在的事说出来。可偏偏不巧的是,二表婶家进城送货,哥哥同去帮忙,要明天才能回来。
还好家里提前打扫过,不至于没有落脚之处,怠慢客人。
鼻尖浮动的香,浓得散也散不开,傅未遥适应后才得以看清,院子角落有棵枝繁叶茂的桂树,枝头金桂一簇一簇开得正盛。
如果不是杂草长得太高,树下置张小几,深夜赏月对饮,应当挺有意趣的。
门推开,程书岚先进去检查了一番,方才回到院子里扶傅未遥。
她问,“姐姐你好点没有?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休息一会儿就好。”
傅未遥靠在椅子上,看着程书岚端着水盆,盆沿搭块抹布,来来回回地进出,她好像不觉得累,忙得像陀螺,还哼着歌。
哥哥只打扫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门紧锁。清扫浮尘是项大工程,事急从权,程书岚先将床上清理干净,可是,她清理完才想起,家里能住人的勉强只有两个房间,未遥姐姐晚上要睡在哪?
和她一起吗?她的床有点小,睡两个人比较拥挤。
反正今晚哥哥不回家,隔壁房间的钥匙大剌剌地挂在门上。
只要换上干净的床单被罩,未遥姐姐,应该不会介意的吧?程书岚推门而入,果然,哥哥的房间要比她匆匆整理出来的干净整洁得多。
现下天色太晚,她想不到更好的处理方式了。
只能如此,先对付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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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除草的诱惑
当初家里有事时,二表婶家借钱又出力,程砚洲假期回家来,还清债务是首要,除此之外,他还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两位老人多做点农活。
书岚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她若是跟着回来,不帮忙说不过去,二表婶家今年种了很多玉米,掰玉米不是项轻省活计,万一伤了手,等回校影响学习那就得不偿失了。
早知她会偷跑回来,当初临走前一分钱都不该留,十几个小时的路途,万一路上出点意外怎么办,程砚洲越想越后怕,帮二表婶家卸完货后,连忙找车往家里赶。
等回到家已是深夜,院子里,早上出门前晾晒的床单消失不见,程砚洲轻悄地开锁,借着窗外月色行至书岚房门前,
笃笃——
“书岚。”
门缝中透出几声呓语,程书岚从困倦中提起神,喊了句,“哥……”
“amp;%$#……明天再说。”咕咕哝哝的,程砚洲只听清了最后一句,长途旅程,她想必累得不轻,总之,人全须全尾的,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一切等书岚明天起床再说也不迟。
夜深人静,程砚洲不愿闹出太大动静吵醒书岚,匆忙洗完冷水澡,他拧了块湿毛巾,敷在隐隐作痛的肩上。
院里野草疯长,等忙完了二表婶家的事,他得把草给除一除,夜风送来桂香,不知道远在a市的她喜不喜欢这样的气味,如果喜欢,他临走前可以摘些带上。
无论是熬粥还是做糯米藕,桂花都能增色不少。
月亮高高地挂在树梢,犹记得儿时,母亲会将小餐桌搬到树下,晚饭吃着吃着,常有几簇桂花落入碗中,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忙碌了一天着实疲累,换下的脏衣服只能等明早再洗,程砚洲将毛巾搭在椅背上,欠身从换下的裤子口袋中寻出一枚戒指来。
戒指从水中捞起,湿漉漉地往下滴水,程砚洲拉过毛巾擦干水渍,月华如练,他将戒指勾在指尖,转身回房。
家中摆设照旧,即便是摸黑,程砚洲也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回房的路。
他轻车熟路地从门上取下钥匙,拧开锁。颈肩酸痛不止,他懒得多走两步去开灯,径直朝着记忆中的床榻位置走去。
平躺在床上,乏力的四肢充分舒展开,程砚洲合上沉沉的眼皮,最后一丝清明也被困倦拉进深渊。
不对劲……房间里,似乎有不属于他的唿吸声。
双臂仿佛灌了铅,没等他起身查看异状,身旁的被子突然一扭一扭地,直至逼近他,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横在他的胸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直觉告诉他,那是一只女人的手,电光火石间,程砚洲触电般地挥开那只手,避之唯恐不及地翻身下床。
书岚在隔壁睡觉,自己的房间怎么会有女人?
手心逼出细汗,指纹解锁有一瞬失灵,他借着锁屏微弱的的光照向床头,四散的长发让他的心不由沉到谷底。
程砚洲握紧戒指,冷声喊道:“起来!”
床上的人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程砚洲的耐心已经告罄,正当他趿着拖鞋,打算去把程书岚叫醒时,被子那里传来一声含煳不清的抱怨。
“吵死了……”才几点,就让她起床,怎么会有程砚洲那么烦人的人呐?
程砚洲脑袋“嗡”了下,他勐地掐上腰间软肉,是痛的,这代表,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她怎么会在这?现实竟比梦还要荒诞。
傅未遥睡眠浅,程砚洲推开院门时,她便已经清醒,尤其是,他们家的隔音不太好,听着他在外面跟书岚交谈,在院子里撩水,真真吵的人不得安眠。
不过,尽管没睡多久,但白日里晕车导致的不适已消散地七七八八,她撑起身子,道:“我渴了。”
程砚洲借着倒水的机会,才得以重新坐回床边,傅未遥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饮下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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