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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潸然泪下。
「妳该是自由的,不应该为了家族而卖了后半辈子的幸福。」
乔织书微微抬起脸,望向三叔已经显出老态的面容,她眼底触动,这是第一次有长辈这样跟她说话。
包含爷爷在内的所有人,都会告诉她凡事要以家族为重。
先有家,才有她。
她盯着那双污浊的眼,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她也曾恨过三叔的决绝,却在看见三叔悔恨的眼神时又心软了。
看见他雾蒙蒙的眼神里只有悲怆,她信了。
却不禁想,如果今天死去的是自己,那父亲会不会跟三叔一样难过呢?应该会的,对吧?
「三叔……」她轻轻唤了声,却像风一样轻:「你后悔了吗?」
乔金宗楞然,连乔织书都能轻易看到他的恍惚,他原本平复的思绪又再度被点燃,好不容易被风吹干的双眼,又湿的能滴出水来。
「三叔怎么可能,不后悔呢?」
他的语调很轻,带着哽咽,风吹过来,轻轻拂动他的发丝,蓬松的黑发微动,露出了完全灰白的发根,冷白的脸看起来更沧桑了一些。
乔金宗是他们兄弟中最文雅、最有书卷气的文人,他本来保养的极好,五十四岁看起来还跟四十出头一样,身为大学教授的他就算混入学生群看起来也不违和。
而自从大女儿乔宛书去世后,他的外表肉眼可见的沧桑,二女儿蓝梦书走了之后,他几乎一夜白发。
乔织书抿着嘴唇,她低下了头不再看他,乔金宗垂下眼帘,眉头的川字纹尤为明显,每在夜深人静时就会深深锁上,那是他哭了好上千个夜晚所烙印下的痕迹。
「小织,三叔什么都没了。」
金钱、权力、地位,对他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如果时间能倒退,他会带着这一家四口,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乔织书也锁着眉,她看着三叔,眼神里的情绪复杂,讽刺、心酸还有一些情感上不可控制的不忍心。
姊姊去世的时候,你们所有人都是帮凶,现在懊悔,有什么用呢?
乔金宗看向她,少女的双眼虽然哭的微微肿起,却不难看出里头复杂的情绪,她也是怨他的吧?
但这世上的怨念何其多呢?
想起那个人提起少女时那种隐忍又痛苦的眼神,那种似是而非的怪异直觉让乔金宗的心里面奔腾着千军万马,乔金宗心里很难受,想了想还是开口:
「所以三叔支持妳有自由恋爱的权力。」
「我知道这阵子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我不希望妳的未来变得跟妳姊姊们一样,那李家兄弟若不是小织心悦的人,三叔会拚尽全力帮妳。」
他将自己心情平复了一下,沉了沉声音:
「还有妳哥哥,就算妳们仨兄妹不各自嫁娶。」
「也没关系。」
语气渐缓,却掷地有声。
挺拔如白杨的背脊变得佝偻,原来一生下来就在罗马的一代天娇也会因为失去的太多变得消沉。
乔织书苦笑着,如果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自从姊姊相继离开后她也逐渐认清现实,认清乔家人只谈利不谈爱的劣根,认清这个家的王位只能由男性继承。
认清她的手脚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被绑上银丝线,成了最精美的悬丝魁儡,只能照着家族给的指令一步一回应。
她若有自由意识,那就是与整个家族对抗。
她一次又一次的盘着自己脱离的计画,只可惜她目前的生活圈与交际圈实在太狭隘,不是同她一样的名媛贵妇,就是立场差不多被动的学生党。
唯一有实质能力的除了几个交涉过而且对她印象很好的校董,外城市认识的人也就只有木子兄弟而已。
心好累,她松下自己的肩膀,有一种想要买十二颗原子弹炸毁全世界却不知道去哪里买核武的无力感。
四肢好像也跟着失去力气,她偎着乔金宗,少女抿紧的嘴唇放松,叹了口气:
「但是这样,三叔会被爷爷责罚的吧?」
提起那个人,乔金宗眼神闪过阴骘,好像呼吸困难似的突然喘息,他开口,语气带着一股狠:
「小织,你不知道三叔的恨!我恨妳爷爷,我恨妳父亲,我恨妳二叔,我恨他们把我蒙在鼓里,我恨他们要我让出我两个女儿!」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惊动了花海,那些花像是跟着感受到那份悲泣跟着痛苦摇曳着。
「小织,妳长大了,有些事情妳该知道了。
乔金宗佝偻着背,看着眼前摇曳的花,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
「妳大姊,是被爷爷放弃的。」
「妳爷爷用我亡妻的事情来威胁我,要我放弃妳大姊,让她自己面对陆家的挞伐,为了维护她的生母我不得不照做。」
「我与她通过气,我以为以她的聪明可以自己摆平一切,护着自己周全,却想不到她病了……」而且没救了。
「若不是妳爷爷这样的决策,妳大姊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应该是能在我们身边安宁,而不是在冰冷的医院受着陆家给的耻辱。」
混浊的双眼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眸,他清楚地看见乔织书眼神里的恍惚,乔金宗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他咬了咬牙:
「妳二姊自杀,也是妳爷爷弄得。」
他哽咽着,看着乔织书已经惨白的脸色,乔金宗眼睛布满红色血丝,黑色的眼眸宛如深渊,他咬着牙,继续说:
「当时妳二姊的忧郁症已经很严重了,我强烈要求妳爷爷让她收山,妳爷爷明明答应了……」
「后来她不知道在哪里遇到的小歌手,两个人带着一把吉他走走唱唱停停,玩遍半个鲲国,她才从忧郁的倾向慢慢走出来。」
乔金宗顿了顿,像是女儿的回应,有落叶飘到他盘腿坐着的膝盖上,手指捻起那片树叶摩娑着,像他抚摸着女儿的脸颊,深深爱着,却是如此易碎的。
做了深呼吸,他才稳住情绪怕自己爆发。
「结果因为妳爷爷要投资晶片产业,想让她用乔家失散多年的女儿身份认祖归宗,就是为了把她嫁给风城的严家以促成联姻。
「妳二姊不肯听从爷爷的安排。」
「是妳爷爷心狠,弄死了那个小歌手,妳二姊才会……」
震撼弹来的猝不及防,在家族有意的隐瞒下,大姊的事情乔织书并无法窥探全貌,也只知道二姊是因为无法自由的婚姻,才与男友殉情。
乔织书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茫然跟痛苦,她不知这些事的背后,还有这么残忍的真相。
她一直傻傻地相信,虎毒不食子,乔家人再狠,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精心培育出来的政治武器。
少女面色苍白,嘴唇被她的焦躁咬破,像绣针刺破了手流出的血,在白布上缀下了一抹鲜艳的红。
恍惚间,她清楚地听见了一个声音,很细微,很清脆
像瓷器出窑的声响,像被踩踏的落叶堆。
那是她的心,碎了。
她楞楞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乔金宗此时已经没有了过往那种文人的散漫,骨子里的风雅在此时此刻也不复存在,他身体弓起还带了点不正常的抽蓄,额角的青筋突起,狰狞的表情形似疯魔。
他痛苦的咆哮:「我恨整个乔家逼迫我,我恨乔泰山威胁我,他怎么可以用那种事来威胁我啊!」
「我好想毁掉,我好想覆灭整个乔家,让大家一起感受我的痛苦。」
「啊啊啊啊啊啊!」
眼球布满了血丝,手上捏住的啤酒罐被他徒手捏得凹陷,声音从激动到无力,最后气若游丝。
他哭的撕心裂肺,吸了一口气,任由风拂去脸上的泪。
「但是我不能那么做。」
「因为乔家,还有妳。」
乔金宗的手在发颤,他侧头看着坐着要比他矮一些的少女,眼神从晦暗变成明朗。
她像浓雾中的小舟,用她的天真跟纯净载着他,小舟驶离了雾,找到了安全的岸。
「妳大姊走了,妳二姊没了,妳三婶,也倒下了。」
「小织,三叔只剩下妳了。」
「三叔只希望妳能幸福……」
乔金宗看着少女逐渐涣散的神情,深呼吸一口气,轻轻牵起少女的手,以一个长辈的身分给予最重大的承诺:
「支持妳的反抗,就是三叔给乔家最好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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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蝶
夜很黑,黑到连天上的月亮都害怕的躲了起来。
只有昏暗路灯的黄光,与几只小蛾飞扑火光的影子洒进了阳台,想要探进卧房,却被满屋的烛光阻挡。
乔织书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眼,映入眼前一片模糊,卧房里熟悉的香气与一种腥靡的气味绕着她的周围。
剧烈的头痛与一睁眼就晃动的视觉让她打从心底感到不适。
下身的异样让她感觉状况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她的身体呈现跪姿,身体往前倾的同时肩膀一双粗壮的手臂被向后环住,有一具滚烫的身躯紧紧贴着,下身酸胀干涩的摩擦感让她瞬间清醒。
她正在被侵犯。
粗长的肉根正暴力的入着她的柔软,迫使她被动承受痛楚却无法反抗。
全身绵软,四肢完全使不上力,她几乎没有这副身体的控制权,只能任由身后的恶魔摆布着。
诡异的火烛色调将两人的身影投影在空旷的墙面,后方男人如猛兽般激进的律动着,生理的疼痛与背后男人湿热的粗喘,乔织书心理是无边的恐惧。
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被粗鲁的翻了身,肉根长驱直入撞进最深处,才刚痛呼了一声就被搧了一个巴掌。
白皙的脸上留下火红的掌印,少女原本就晃动的视觉更加天旋地转,那双粗糙的手捏着柔嫩的脸,用力到脸颊变形。
直到眼泪清洗了视线,清晰后她才借着烛光看清楚那个侵犯她的人。
是陆逸清。
他狰狞的表情与轻邪坏笑,让乔织书产生了极度的恐惧与恶心,她痛苦的几乎昏厥。
凶兽又更兴奋了,大手扼上纤细白嫩的天鹅颈,窒息的痛苦让乔织书快濒死。
她清楚知道她正拍打着那只扼住她的大手,缺氧的天旋地转间,只看的见突然闪现白光。
白光过后的世界亮得睁不开眼,被侵犯的感觉不见了,只有消毒水的气味与冰冷器具碰撞的声音。
乔织书还是没有身体的控制权,她被紧紧绑住,动弹不得,只有因为极度害怕而不断地颤抖
她仰躺着,双腿被架开固定住,双手也被往两侧绑起。
心脏的麻痹感让她非常不适,迷糊间她感受到来自子宫的刺骨疼痛,身体反弹似的挣扎,几度惊呼出声。
「不好!麻药下的不够,她醒了。」
器械碰撞的声音暂停了一瞬,却也没有完全停止。
紧密的口罩里发出男人的低沉语调:
「快请麻姊,陆总交代了,不让夫人再孕,一定要刮个彻底。」
比器具捣弄更加椎心的疼,是她昏厥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那是一种对未来的绝望、无力、与愤怒,乔织书清楚的感受着这种情绪,她知道她已经分身碎骨。
不知道昏厥了多久,她醒来时已经在豪华的商务车上,与过去一样,她仍然无法控制这句身体。
只有好多记忆不断从脑海里飘过,她才知道原来她只是一道「意识」,正在某个人的身体中,她不知道她是谁,只有抬手时看见的虎口处那颗不属于乔织书的胭脂痣。
乔织书心中震撼,因为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她只能随着这身体的摆布踏进了酒店房间,打散了床上亲热的野鸳鸯,再被动承受的男方的爆打与女方的语言羞辱。
她揉着瘀青的手臂,除了生理性的疼痛,乔织书发现她能直接感受到她的心理情绪,那种悲哀、难过之余居然还有一丝不知所以然的庆幸。
她跟着这具身体走着,她顶着身上遮掩住的伤,走进压抑的会议室倍受董事们的挞伐。
她听着身体主人电话中的求救,听着她的呼喊,感受她内心的无助甚至是彷徨。
跟随了她的目光,看到的是身边人对她的谴责,还有满满的不谅解。
她的人生跑马灯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最后的画面是她跪在乔泰山的脚下叩首,换来老者责怪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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