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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仙门当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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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仙门当卧底】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二章(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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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口喘息着,如同一条被扔上岸的鱼,彻底落入渔夫织造的网中。

    「所以,我们必须自救。」

    陈望脸上激愤的潮红尚未褪尽,声音却已先一步冷了下去。像是燃得正旺的

    薪柴被突然抽离,只余下灼热的炉灶与蒸腾的白气。

    他的语调沉静,不再是风暴,而是风暴过后深不可测的海。水面平静无波,

    底下却潜藏着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

    「规矩既已腐朽,」他逐字吐出,「那便由我等亲自拼出一条活路!」

    这句话宛若一记无形重锤,轰然撞在余幸的胸口。

    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一仰,似被那话中决绝的气势烫到。呼吸变得粗重,

    眼中那簇不甘的火焰竟在这一刻迸发出灼目的光。

    望着对方眼中被自己亲手点燃的野火,他知道,时机已然成熟。

    于是他的脸上又浮现温和的神情,伸出手,轻轻地按在余幸的肩膀上:

    「余师弟,我知道你。」

    他的语调变得意味深长,言语间充满了磁性,宛如一位兄长正向至亲之人吐

    露最恳切的肺腑之言:「平日里,你沉默寡言,从不与人争抢,看似纯良可欺……

    但我明白,那不过是你的伪装。」

    闻听此话,余幸心头一紧,如被针刺,血液似乎都在这一瞬缓了一拍。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辩解,陈望的声音又幽幽响起:

    「你刚入外门时,张虎就曾在寒晶谷中欺侮于你。他甚至在刑法堂前诬告你,

    想置你于死地。」

    这话语像一道无形的奔雷,在余幸识海深处轰然炸响。

    那是他藏得最深的一根刺,是他进入到外门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反击。

    陈望怎会知晓?他究竟探到了哪一步?

    电光石火间,无数念头翻涌而过,又被强行碾碎。他顺势将那真实的惊悸与

    冰冷完美地变化为隐私被揭露的恐慌,迅速漫上眼眸。

    「可结果呢?」陈旺自然没有怀疑,他按住余幸肩头的手微微收紧,一字一

    句地说道:「他被刑法堂押走后就杳无音信,至今生死不知。而你却安然无恙地

    来到了药园,站在我的面前。」

    「这吃人的外门里,绵羊注定尸骨无存。能活下来的,谁不暗藏锋刃?你这

    样的人,耐得住寂寞,也下得去狠手,才是我真正要寻的同伴。」

    「我不要只会抱怨的废物,我要的,是敢把刀捅进敌人脖子的盟友。」他拍

    了拍余幸的肩膀,总结道。

    「单打独斗,你我皆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但若能将众人拧成一股,便是谁

    也不敢小觑的力量!」

    「与其等着被人当作晋升之阶,一茬一茬地收割……」

    他稍作停顿,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森然的笑容。

    「……何不反过来,由我们来充当那收割之人?」

    「我……」

    余幸肩头颤抖,双目赤红,却依旧咬紧牙关不肯言语。

    陈望见状,忽地冷笑一声,话锋陡转,倏然退开:

    「看来,你是甘心的。也对,当猪狗……总好过当死人。」

    「猪狗」二字轻描淡写,却比蚀脉的丹毒更加灼魂。

    余幸蓦地抬起头,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我不甘心!」

    「哦?」陈望要的就是这个反应,「那么余师弟,我今日只问你一句——」

    他眼中温和尽褪,话音如钟磬轰鸣,震得陋室微尘簌簌,灯焰狂舞:

    「你是想继续当一头砧板上待宰的牲口……」

    「还是想挺直脊梁,堂堂正正地站起来,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这句话像一粒灼烫的火星,骤然坠入余幸心底那片早已堆满硝石的荒原。

    苏菀抱膝哭泣的无助;林渐居高临下如视草芥的漠然;虞洺薇绽放如毒卉的

    艳丽笑靥……

    一幕幕在颅内闪回,一桩桩刺穿心肺。

    剧烈的震颤自魂魄深处炸开,转眼之间便席卷全身。

    他迎上陈望的视线,眼底迸发出被逼到悬崖绝壁后退无可退的疯狂。

    「陈师兄。」余幸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所有犹豫都被眼中的光烧成灰烬,

    「我想做人……我不想再当牲口了!」

    「你说,我要怎么做?」

    此言一出,便等同是他押上的赌注,是赌上性命与未来的投名状。

    看着眼前这张因激动而扭曲、焕发着狂热光彩的脸庞,陈望的脸上终于又露

    出了那个标志性的笑容。

    如春风般和畅,如天平般公允。

    却也像高僧垂眸,悲悯之下,是彻骨的冰霜。

    他压低声线,字字如密语敲在心上:

    「我已在园中联络了一批同样不甘为垫脚石的师兄弟,暗中组成了『同进会』。

    我等共享情报,互通有无,只为在小比之前,用我们的方式……闯出一条生路。」

    下一刻,他凑到余幸耳边,气息如丝,却缠绕着引人沉沦的魔性:

    「而我,寻到了一条能让所有人都安然渡劫的『捷径』。」

    「有些种子放在别处是绝境,可在此地却能破土绽放,开出最俏丽的花。」

    「孙伯以为掌控了一切,却不知珍贵的机缘恰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由我们

    亲手浇灌。」

    此言一出,恰如一道黑色闪电,蓦然撕裂了全部的伪装。

    「明日此时,北坡废弃的药圃。你来了,便什么都明白了。」

    说罢,陈望直身退后,拉开了那危险而亲密的距离。他面向余幸,竟长揖及

    地,行了一个无比郑重的大礼。

    「言尽于此,来与不来,全在师弟一念之间。」

    待他再度直起身,面上已恢复那派温润君子的模样,仿佛方才的剖白从未发

    生。

    「只是世间的渡船终究有限。有些船一旦错过,便只能在这无边苦海永世沉

    沦。」

    「望师弟……慎思慎决。」

    随后他不再多言,转身拉开木门。

    夜风顿时倒灌而入,桌上那盏油灯的火苗霎时一矮,几近熄灭。

    待到火光挣扎着重新站稳,门外早已空无一人,唯有残响在风中低旋,逐渐

    融于深沉的夜色。

    余幸静立原地,任由寒意浸透衣衫,将激动的余温与来客的气息一并封存。

    他脸上那汹涌的狂热、痛苦的挣扎,乃至孤注一掷的疯狂,都如潮水般层层

    褪去,逐一剥落消散。

    最终,一切情绪的波澜悉数沉淀,只余下一双吞噬了所有光线的眼眸。

    「同进会?」

    他缓步走到桌边,拿起那只陈望用过的粗陶杯,在指尖徐徐转动把玩。

    这场戏,倒是愈发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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